空气中仿佛有血腥气弥漫开来,蔺子瑜双手撑地, 玉雕似的额头与鼻尖渗出细密的汗,一双眼惊恐地大睁着,被卷入痛苦回忆。
旱魃为虐,哀鸿遍野。
蔺子瑜拉住父亲的手,痛彻心扉地哭嚎,父亲看不得,赶紧把他推出去:“就这样吧, 你家孩子小,没多少肉,算我们亏了。”
说罢, 父亲抱起换来的孩子迅速离开, 再也没看他一眼。
脖颈被套上拴牲畜用的麻绳,蔺子瑜蜷缩着,听男人和女人讨论起他身体的部位该如何分。惊惧、茫然, 不过七岁的孩童哪里想被人吃掉, 只死死盯着父亲离去的方向, 盼望父亲后悔, 能回来接他
“这也太瘦了!”男人嘟嘟囔囔, 拿着刀比划,突然——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喊, 男人割开了蔺子瑜的手腕,拿碗接着血,一碗再一碗,当水来喝, 再一刀,是割下了他肉。
“师尊,疼”
蔺子瑜陷入噩梦中挣扎。
“师尊,您也不要我了吗?”
记忆完全混乱,父亲的影子与林暮归的身影重合,早已被压下的心魔瞬间翻涌而上,蔺子瑜血红着眼拔出匕首,对着手腕划下。
一刀仍不清明,那便再一刀
雷鸣电闪,大雨倾盆。
鲜血与泥水混杂,清秀的少年倒在泥泞中。
再醒来时,他是被人抱着的。
熟悉的檀香钻入鼻尖,他立马睁开眼确认怀抱自己的人。
——竟真是师尊。
林暮归无暇撑伞,也无灵力护身,只能陪蔺子瑜一起淋雨,他艰难地抱起蔺子瑜,欲带他进归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