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进来时,他正巧转过身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便咧开嘴笑起来,“我以为你还要多躺一会儿。”
她回以他一笑,却并没有几分喜悦的模样。
湖色的裙摆逶迤在地,她在亭中央的石凳上坐下,“我以为你还是想见见阿碌的。”
他笑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见是想见的,早时我也悄悄瞧见过了——”
她颔首一笑,也并不指明这其间的差别,只默默地将一个漆黑的木匣递到他面前。
陈渭明显地一愣,而只是刹那,他的眼中便涌起熟悉的怀念,他笑着抚摸过匣子光滑的漆面,“你还留着啊,也是……你这个人,向来什么都不舍得丢下……”
明玉挑眉看他,“说声谢谢能要了你的命吗?”
他笑,“不能,但不能跟你说。跟你说,多见外不是吗?”
她被他逗笑,只默默将眼底的涩意逼回,“命只有一条,歪理却这么多。”
他煞有介事地将匣子收到袖中,“那是自然。”
说完,他重新抬起头来。
湖心清幽独僻,荷风从四面而来,他们相视一笑。
他略整了下衣袖,重新坐好,“有件事我瞒了你十四年——十四年前,我就想,终有一日,我一定要回来,亲口告诉你……”
她的笑意顿时敛去,只道:“什么?”
他颔首一笑,只从袖中掏出一个半旧的香囊来,“十四年前——就在先帝崩前的两三日,也曾让人秘宣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