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简却想到另一层,“她父亲所图不过是为利,先前的事早已敲定大概,钱小姐这次只怕是借她父亲的东风而已,而且……”他的声音低下来,眼底沉然的光却亮了亮,“婉婉,天下人早晚都要知道我身上的隐疾的,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明玉眼神一变,突然后退一步,“这怎么能一样!我是公主,他们最多要骂我善妒,你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眼底的光软下来,“难道要你把姑娘安排在书房,我再义正言辞地将她赶出来吗?”
“怀瑾,”她的神色也软下来,“不一样的,四年后我归政,便几要退居人后,但你不是,那些难听的话,只会越来越多,甚至……”
“甚至什么?”
明玉一滞,便见他微微俯下头来,与她的眼睛平视:“婉婉,这世道总是对男子宽容得多的,你下旨设立女学,恐怕这天下一半的男人都要恨死你了,但我就不是了。如果这把刀注定要落下,那落在我身上会比你身上轻得多。”
如果这把刀注定要落下,那落在我身上会比你身上轻得多。
明玉不由微微低头,这三年,与亲弟间日渐加深的隔阂,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算计……
她时常自哂,位高权重的镇国公主,自然什么人都想将她推在前面。就算是万丈深渊,她先落下去,也好给后面的人垫背。
而现在这个人,官儿不过才做到四品,却要替她挡刀子了……
他有的不多,但都给她了……
她眨了眨眼,强忍住逼到眼底的泪意,真是奇怪,她明明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偏偏在他面前脆弱的和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
“婉婉……”
她抬了抬眼皮,他唇边的笑意一深,眼底的温柔仿若漫天盛开的桃花,“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