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烫,她蓦地低头,妥协道:“你叫人把公文送到府上吧,我陪你一起理公文,就不要上街了。”
他犹想再争取一下:“东街有家馆子,还是很不错的。”
明玉噘了噘嘴,故意道:“知州官声清明,整个政府的人都夸您洁身自好,怎能毁在我身上?”
他笑着抵上她额头,终于不再说下去。
他二人心知肚明,重要的不仅是官声,还有莫名其妙的流言,她不愿冒险,他都懂……
而在凛冽的寒冬中,只要小心一些,耐心一些,总归是能熬到枯枝重绿,碧水再融的那天……
子夜过去,浅薄的熹微刺破暗夜黑色的底子,喜鹊啁啾的鸣声将白日的繁华率先铺开。
几乎是本能地按了按眉心,薛行简翻身从床上坐起,接着,指尖一顿,他似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似的猛地睁开眼睛。
床榻间空空,枕畔间也已是冰凉一片。
行简神色一变,一掀被子,便往门边跑。
“噗——”
他蓦地立住。
转头的动作缓慢而僵硬,行简侧首望去,明玉正坐在他惯常写字的书案后,手中捧着他常翻的那本心经,含笑望着他。
他眉眼骤然一松,心底的巨石堪然落地。
而直到此时,脚底的凉意才泛上来,他脸一红,不由默默转身,声音微低:“怎么起得这么早?没再多睡会儿。”
明玉轻笑,解释道:“昨儿睡了一个白日,今天便醒的早了些。”
清风徐动,竹帘轻侧。
她从案后起身,在他走向她之前先走向他。
行简侧头,她笑着抽过搭在一边的外袍替他穿上,“知州才是疲惫多劳,怎么这么早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