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拄着木杖,缓缓走进屋内,周易几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直到他站在屋内,对站在屋外的他点点头。
天光熄灭,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他一个人往书案的方向走。
就这样了吗?所有的努力与坚持,就……都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他绕过花瓶,踏上台阶。
事实上他并不恨郑敏月,甚至,还有点可怜她,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和他一样,贴着身份的标签,被人玩弄于掌中……
他心里冷笑,不知道她家里人是如何哄骗她,才会让她这么兴高采烈的嫁给他一个废人……
但是郑冲……
他走到案后,靠着座椅缓缓坐下。
郑冲……
蓦地,他没有焦距的目光忽地一凝。几乎是本能的起身,木杖摔在地上,他踉跄了一下,左手立刻撑在案上。
漆黑的砚台边是一点玲珑剔透的粉玉,他抖着手将它轻轻拾起,清冷沉婉的梅花卧在他掌心,同他当初替她簪在发鬓时一样的绰约无双。
掌心蓦地收紧,他一下摔在椅子上。
她退回了他的信物……她、他面色一变,抬手便去解自己系在腰上的荷包。
而日常轻松便可解开的绳扣却突然打了死结一般,他抖着手拆了半天,结扣却越缠越紧。
他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牙齿无意识的咬紧下唇,铜锈的味道蔓进口腔,他手上猛地一扯,绳带崩落,荷包却“啪”地跌落。
他立刻扑到地上,颤巍巍的将荷包拾起,青布绣字的荷包边缘,露出白玉温润的一角。
仿若无形中突然生出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