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里,看不清荷包上绣的字,她轻轻摩挲着他腰间的荷包,他在她头顶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她轻笑,如三月的春风,“我就没有这样好的绣工。”
他的手臂一动,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她一愣,他低哑干涩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娘她……曾是娼妓。”
窗外忽地风起,蜡烛倏地跳灭——
她更紧的握住他的手,月光悄悄地照进来。
似乎这样开了头,后面的话便再没有了先前的难以启齿。
“我娘出身官家,后来家里获罪才没入青楼。为此,从我有记忆开始,祖母便没给过她半点好脸色。后来还趁我爹不在的时候把她赶出了家门。”他的声音沉沉,似在梦里。
“那之后,爹便带着我们搬到了镇上。爹是独子,便常常两边跑,有一次在路上碰上了劫匪,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娘一个人撑了两年,也染病去了。我便回到村里与祖父母同住。”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她把所有的罪过都算在我娘头上,每一提起,必是连篇咒骂……”他的声音一抖,“我心里曾经很恨她……但凡她能对我娘好那么一点……就一点呢……”
她的心一颤,他话尾掩不住的颤抖搅住了她的心,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轻轻捧住他的脸,他对她笑了一下。
“我小时候曾为此跟她大吵过一架,结果……却只换来她对我娘的变本加厉……”
他眼中闪闪烁烁,她温柔的看着他,“你娘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贴着她的掌心对她微笑,“是,她从来没有对生活发过半句怨言,也不曾怨恨过任何人……”
他眼睛微垂,“她甚至教导我不该这样顶撞祖母,因为她不曾亏待我,也并不欠她什么,没有理由一定要对她好……”
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却一生不幸……
“没几年,祖父也去了,那时候我已经十五岁,祖母却说什么也要供我继续念书。为此,她天不亮就开始忙活,一个人推着车子走二十里路去镇口赶早市卖米粉,生了病也舍不得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