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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话,只能是说给薛行简听的……

想清楚这一点,他心底一松,先前被皇帝传唤的惊恐彻底散去。

薛行简却突然瞥了他一眼。

他别开眼,知道他是心里有了底。

然而,他看着不远处国子监门外的大理寺卿,这个底只怕兜不住他们所有人。

主事的大理寺卿江巍今年五十有七,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长须胖子,他揣着手打量了二人一眼,“殿下刚走,国子监祭酒已经告病回家了。”

眼见二人都没什么反应,他有些无趣的转身。

“死的是太学的学生,十五岁。”

旁边的司业赔笑道:“少年英才,我们也都很惋惜。又体谅他家中贫寒,所以答应帮忙安置葬礼,又给他们家一笔抚恤,也是朝廷仁义。哪知道他们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前几日突然变卦闹着不肯下葬。”

他顿了顿,见没人接话,便接着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教的,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三千两,这不,给我们祭酒都给气病了。”

江巍不说话,后面两位兰台的言官也都像锯了嘴的葫芦,司业抽了抽嘴角,大理寺不说,兰台挑了这么两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六月的日光燥热而晃眼,薛行简默默低头跟在二人身后,国子监的事,闹到这一步交给大理寺是理所当然,她却挑了兰台协理,又特意前来把祭酒调走……

她没有申斥任何人,甚至给所有人都留了面子,却也明晃晃的警告所有人,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就过去……

这就是执政十年的长公主的手腕吗……

但是,他的心忽地一软,雷厉风行的决断之下却是执政者少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