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童管事,仿佛还带着梦里残留的悲壮和无畏,声音清朗:“童俊峰,你跟了我爹十几年,他始终待你亲厚,每年月钱加上分红,比小官俸禄还多两倍。你就是这样回报主家的吗?”

“我告诉你,苏家百年基业,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今天我爹有个万一,你也拿不到苏家一两银子!与其鱼死网破,何不坐下来谈谈?”

苏芙蓉目光扫过持刀的家丁,哪怕看不清蒙着黑巾的脸下是什么表情,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里,也透出满满的贪婪和残忍。

“童管事,你这些年从苏家捞的银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可是你的兄弟呢?”苏芙蓉伸出手,一一指过去,“他们像你一样有钱吗?像你一样有自己的宅子吗?像你一样有妻子儿女吗?我苏芙蓉能给出一人一万两的银子,花钱买平安,从此与各位互不相干。你童俊峰,又能给他们什么?”

苏芙蓉面上说得笃定,实则完全在赌:赌童俊峰这群人是仓促起事,乌合之众,能够靠银子逐个分化攻破。

毕竟这位表面忠心耿耿的童管事,昨天还向她汇报外院情况,找她支银子,身为管事又常年待在苏家,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训练出令行禁止的队伍。一旦这群乌合之众出现分歧,就是她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童俊峰仰天狂笑,仿佛苏芙蓉说了多么可笑的话,“不愧是苏大小姐,巧舌如簧,可惜——”

他停顿下来,再次将刀架到苏父脖颈,“可惜一条如簧巧舌,今天就要变成下酒菜!”

苏父拼命使眼色,双目泛红:“呜!”

远处喊杀声更大,童俊峰却丝毫不慌,不像临时起意的匪贼模样……苏芙蓉心下狐疑不安,面上愈发镇静,道:“童管事慎言。不要以为皇宫生乱,你就能趁机在苏家杀人放火,须知以奴欺主,乃是我朝大罪,不管明天高枕无忧的是谁,都不可能容得下你这种叛主的贼人!”

“以奴欺主?哈哈哈!”童俊峰再次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擦擦眼角,刀子在苏父脖颈上划出道新的伤痕,“难怪大小姐有恃无恐,原来还蒙在鼓里!童管事今天就给您卖个好,可听清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