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愿得罪人,那么只有寡人去得罪人了。”
嬴政话音刚落,樊於期赶紧出言劝阻:“不妥!王上虽然亲政在即,但只要吕相一天没有还政于王上,您就不宜操之过急,更不可与吕相产生正面冲突!何况……何况属下觉得吕相并不像是一个跋扈弄权之人,请王上三思。”
最后那一句樊於期只说了一半,或许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他比身居王座的嬴政看得更加全面和理性。
如果可以,他希望朝政大权能够以一种更温和平稳的方式过渡到嬴政手里;但是作为臣子,有些话终究不是他樊於期该说的。
若嬴政真的铁了心要和吕不韦对抗,自己亦只能陪着他力战到底。
“刚刚你也说了‘并不像’,说明在吕不韦的问题上,你也不是十分肯定。或许他如你所言并没有包藏祸心,可我不能将江山社稷都寄于他吕不韦是个大善人的假设之上,更何况人心是会变的……樊於期,我又何尝不希望一切都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可我赌不起,更输不起。”嬴政越说到后来,胸腔内涌出的无力感越是明显。
尽管无力,却仍要咬牙撑住继续走下去,直至这条路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直至他自己亦力竭倒下……
“无论王上作出什么决定,属下都会一如当初,誓死追随!”
面对樊於期一字一句,认真又一本正经的表情,嬴政不禁莞尔。
樊於期不是个能说会道、伶牙俐齿的人,相比其他臣子的表忠心,他翻来覆去就那两三句,也难怪丹儿身边那小侍女常常半开玩笑地喊他“傻大个”。
可嬴政知道,若有一天自己众叛亲离,樊於期也不会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