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走进了厨房,厨房不是开放式的,而且离客厅有些距离,于是这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药研了。客厅很大,可以坐的地方很多,药研没有动,所以我只好率先往前走,最后坐到客厅中央的沙发的一端,而他则很有眼色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这样,我们就不必有眼神接触了。

微妙。

在一个小时前我想要杀死的人,此刻正坐在我的身旁,奇怪的是,接触的时间越久,我对他的杀意就越被动摇。并非是我对他仍然有很深的留恋,只是,我发现,人类所谓多年的执念,有时不过是自悲自怜所产生的幻影罢了,如同用来自o的道具,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空虚而生的虚构的存在。真要到执念将要实现的时候,反正会质疑它的价值。

嗯?这时候我倒是清楚地认知到我认为自己是人类了呢。我在内心颇为惊奇且讽刺地想。

我为什么有求死的念头?因为我认为自己可悲吗?如果是,那么原因真的在于那件事吗?还是说那是因为由少年时期开始,长年累月在里社会见识过的黑暗故事而对人性所产生的不信任和恐惧感?

这种质疑可能才是我刚才没有果断杀死他的真正原因。

不过,我同样很确定,如果药研真的是敌人的话,我杀他时不会犹豫。这是作为黑手党的必备素养之一:必要时,对任何人都能果决地下手。

“大……不,千津子,我——”旁边的少年似乎想要说什么。

“千子酱————!!”此时,属于少女的甜美女高音由远至近地传来,打断了我们之间还没有开始的对话。

换上了睡裙的金发女孩眼泛泪花,从楼梯一路小跑着扑到我身前,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把我的头按到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