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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蘅坐了下来,喝了一杯云清缓为她倒的茶。过了许久,才平淡地道:“甄家,都该死。”

梁以蘅一向温柔和善,连话都不曾大声说过。哪怕挤兑人,都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嬉笑怒骂信手拈来。何曾如此浮于颜色?

云清缓看着梁以蘅平静到看不出半点情绪的面容,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胆怯地问:“嫂嫂,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梁以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自己所听所闻和面前这几个小辈娓娓道出。

甄家在江南一家独大。侵占良田,强抢民女,包揽诉讼,无恶不作。这么多年,甄府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钱财,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拉拢到更多的官员替自己遮掩,不惜采取一切办法掩饰罪行,只为了自己的富贵荣华。

为此,甄家形成了一条庞大且隐秘的产业链。在这黑色的链条上,上游是甄家拐骗幼童,训练调教。下游是甄家开设妓院,私立暗娼。

这一切丧尽天良的所作所为,为的就是将这些良家子女送到其他官员的床上,以美色把柄,为甄家恶行行成一道巨大的保护网。

雯秋本姓曹,是扬州周边一富户家的小姐。虽不比豪门大族钟鸣鼎食,却也是父母疼宠,幸福无忧。

谁料甄家四公子是个好色无忌的。一次雯秋和姐姐出门上香,这位四公子看上了雯秋的姐姐霁秋。甄家四公子想要把霁秋强纳做妾,曹家父母当然不可能同意。于是甄家一纸诬状,害得曹家家破人亡。

梁以蘅面容沉静,看似寻常。若云清迟在此,便会知道这反而是她怒到了极致:“曹霁秋被抢进甄家,给甄四公子做妾。曹雯秋被甄家卖进了他们开设的暗娼馆,日日卖笑服侍那些往来甄家的官员。曹家父母和小弟被卖进了甄家的盐场,养尊处优的一家人,成日成夜干着最下等,最低贱,最苦最累的活。只为了甄家那一己私欲。”

云清缓和林黛玉听得目瞪口呆,显然是没有想到大庆朝竟然会有如此嚣张黑暗的存在。

梁以蘅说到这,看了林黛玉和云清缓一眼,道:“雪雁,白露,带两位小姐下去休息。”

明显就是不愿让两位未出阁的姑娘,继续听接下来的污糟。

云清缓其实很想听下去,但梁以蘅素来说一不二。别看平常和和气气好说话,一旦发起脾气,就是云清迟也不敢求情。

所以她只能忸忸怩怩,不情不愿地和白露回房。

等云清缓和林黛玉走了,云清喻看着梁以蘅,道:“大嫂,然后呢,后面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