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分明枕于松绿隐囊,却似自领枷锁,陷溺其中,捺出十点黛绿。近于尸骨的霜白,也濯出一丝妖冶血气来。他惑而扣握,涔涔颤颤,无从攫取——那双手便先行沉底,在孽海下诱他坠落,又托起他。他要取要握,只需伸手、屈指,一步足矣,永无回路。
又非易如拂埃。
“硬话说得自在。”他扣他左手按上隐囊,哑声道,“……用说的就好了。”
十指连心,但这番论调挑人,至少于他欲射杀的翳鸟素不合用。
翳鸟刺于背腹,翱翔于朱华琼叶。朱华乱颤,如业火,合链锁,囚它轻妙双足、蔽天叠翮,旋即焚羽为烬。他拂去灰埃,遗骸犹向天长鸣,九死不悔。纵令他于业火前引弓贯羽,朝生暮死,亦无殊别。诱溟鸿充屈陆行,不啻故犯波罗夷,翳鸟当凌九霄,如何生得?
他难求一解,自逐影沉渊。
“我会。”
“你给的,我受了。”他自他眼侧舀取温热碎光,“礼尚往来。”
千丝濡项,或系颈以组,果缢颈以素。
他逐影沉渊,向虿锋走完余下半步,连同他掌中——
一刃穿心。
惊蛰过后春雷怒。
中原友人携长铗而至,抱铁筝而还。背上稚童安然酣眠,梦中独闻半阕叶子笛。他为稚童添衾,挑灯读笺十来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