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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之人骂声不绝。

“人魔!你死……”

“死不足惜?死有余辜?”他嘲嗤,“没说清,不打紧,不管是哪种死,都比你晚几步。”

雪刃继续翻搅筋肉,皮上骤然鼓起细密卵块,胀缩间血水渗漓,腥臭难当。观刑人背身欲呕,受刑人喘了口气,一指地下血,是“朱”字,双唇圆张,是接不上气的“药”字。他耳中空隙忽似被血块堵作一线,竟不知余下一字是“师”是“死”,半晌只烫出一声喑涩喉鸣。

“好好消受,”他换刀鞘在探人面上轻拍三下,掐其鬼井,借机推入两枚药丸,“我们泉下叙旧。”

唇语如是:服药伪作死相,可吊命三息;若不得脱,则引香已种,他日全功,许你尸骨还乡。

药师直身,斜影折于狱具,如拧断的脊膂。

不出数日,认萍生循香步入茧之道。

欲攻往天之界限,茧之道是必由之路。狭径昏冥杳昧,缠丝匿迹,一旦举火动兵,丝络即传儆报,绝胜最老道的斥候。隘口无人驻守,他一度深感惑闷,后来凭着一线香揪得了根由。

一线香蛛丝般自地下抽出,破开尘土,便见道中卫士的青白面孔。

保下全尸,确有大用——生为死士,死亦为死士,而僵尸不知痛痒,实为上算。

不识刃树剑山,岂知眼中人间处处画狱。

所以说,居安迂久,是会眼前花发。

袖雨庐灯火达旦,漏刻有时,万绪无端。最终他张纸落笔,成书逼似见色起意的风月笺,包藏祸心,且极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