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凉了,罗云熙捡起来,掰开一半递到赵小琴面前。
“对不起,刚刚我太激动了。”赵小琴抱着膝盖,闷闷说。
罗云熙摇摇头,“我也是。”
“这地方实在是太苦了,我现在的好多想法,都跟我刚来的时候不一样。”
“不是你的错,赵老师。”
赵小琴接过半个地瓜,“前几天市里领导来了电话,说是情况好的话,今年夏天就能调咱们两个回去,回去之后还有表彰。我一听才发现,说什么为教育献身都是虚的,其实自己心里特想回北京,想见我爸妈——你真的不想回去吗?”
“我从小练舞吃过的苦,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几个月多。”罗云熙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最冷那个时候,河水都冻了,喝水得凿冰——谁知道那水干不干净,喝了会不会生病?但是你没看见我那个学生,大清早上提着一桶冰,手指都冻红了,去给我烧水。
“我还有一个学生,就是刚刚骑马的那小孩,那匹马还是我给买的呢,花的是攒着买摩托的钱。他不说,其实心里都知道,我要去哪儿他都说自己顺路,骑马带我去。其实你说,又不是大马路上跑出租,哪儿能天天顺路呢?
“这些孩子,文化课是不及城里学生,可一点儿也不比我教的那些学生笨,有时候还要更聪明。”
赵小琴似懂非懂,罗云熙说话间已经剥好了自己手里的半个地瓜,自然地去换了赵小琴手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