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唐久翛掰着指头在倒数,也多留意几分虞梓纾,这姑娘与慕枕安一般大,盲眼却做事也利索,尤善做一手甜食,哄到了千金笑颜。

可是他该走了,这也是最后一日,私心想着多留一会子,便没有趁着夜色不辞而别,仍是坐在小姐房顶上,仰躺着看星子。

听到了下面动静,他坐起来去瞧,却见慕枕安正推搡着采薇与虞梓纾,教她们离去,自己则是仰起头来看他,笑带了一抹苦。

“唐公子,你下来。”这一回,她没有吵嚷着上房顶,更没有作弄他,只是这么站在屋子前边,向他招招手,唤的是第一日的称呼。

他到底还是下去了,一如这三十天来的步步退让,最后一日也多纵容些。

慕枕安退进屋内,烛火在窗前小桌上摇曳,映亮半边屋子,她支着下颚坐下,抬眼看眼前的男人:“明日约定日期将至,我欲最后再令你做一件事,你可愿?”

唐久翛想也没想,就反问何事,却见她似是多想了一会儿,定然不是原本所求:“平素里不曾饮酒,说是伤身,你且去取一壶来,与我同饮。”

“单就此事?既说了伤身,还饮甚么酒。”

慕枕安掩口笑了,指尖不动声色抹去闷咳出来的一抹鲜红,道:“左右是时日无多,放纵一回又何妨?你瞧瞧,我难得喜欢什么不也得不到,小小心愿也不成么?”

唐久翛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到底还是去替她取了一坛子酒来,揭封推过去:“我已无意干涉你性命,只你自己不珍惜,也休要怪我不曾提醒。”

滴酒未沾的千金甫闻见酒气,就直皱眉,偏头咳了几声才缓过气,还欲斟上一杯时,都无甚力气,手中酒坛就被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