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怀疑便辗转难眠,在简陋的民宿中烙饼子似的不停翻身,直热的出了一身薄汗,又恨恨起身想着不若去院里冲个澡罢。

待到他走出小屋,正是月上中天,月亮又大又圆,像是个大镜子将光华亮晃晃的投在地上,亮的直晃人眼。

三更半夜,众生皆入睡,周围寂寥无人,索性他也不去传唤侍从,自己将衣服一脱,露出上身,弯腰去绞井口上架的绞盘。

他虽是从小习武,气力不小,但从没用过绞盘之类干活的家伙事儿,用不到巧劲,使劲搅了几下只觉得十分艰难,刚降下的汗又冒了出来。

他赌气定要取出水来,便使蛮力狠狠搅了好一阵,终于是打了多半桶水来,未及冲澡反而是拎起水桶吨吨的喝了半桶。

冰凉甘甜的井水一入口,寒气随井水一同入腹,一时间暑热全解,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透出舒坦。

喝饱了井水,他转身准备回屋安睡,却听到院外一阵窸窣声,接着一人哎呦一声跌进院内。

“叩叩。”

杏白藏好书本,跑去开门,一侍卫进来禀报:“大师傅说小大人今日赶路劳累,今晚就就不用去拜见了,好好休养明早再来也是一样的。”

杏白谢过了传话侍卫,转身进门,大天狗整个人浸在热水里,只露出头来,闭着眼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

杏白怕他睡着生病,小声唤道:“大人醒醒吧,在这里睡要着凉的。”

大天狗恍若未闻,仍旧闭着眼睛。

身在家中反而有没有了当初那种归心似箭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只存在一瞬,又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点难以说明的怅怀,或者是疏离之类的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