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外间落了冬雨,刺骨冰冷,更添寒意。
林良善是如何回府的,她自己都恍惚不已。
泪水止不住地流,将精心绘制的妆容冲花,聚在尖瘦的下巴处滴下,落在艳红的嫁衣上,乍开一朵朵暗色的花。
低声呜咽,混杂着雨水砸落在车顶的声响。
林原将她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善善,若是难受,便大声哭出来罢。”
她压着哭声在喉咙中,任由泪浸湿了林原的前襟。
已整整一月未完整安眠,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嫁给江咏思后,该如何讨得他家人的欢喜。她特意去了平昌侯府,去见江寄月,让她告知江府一大家子人的喜好,牢牢记住。
她甚至还央求林原去寻了京城中最擅礼仪的嬷嬷进府,每日努力地学着,又请陈娘教她账面算计。凡是能学的,她都努力去学,只求嫁给他后,不给他丢脸。
昨日夜间,想着今日的婚嫁,她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若不是红萧说:“小姐,若是你再不睡,明日可得顶着两只大黑眼圈嫁人了。”
她才睡过去。
早早起了,又仅用了一些清淡的吃食,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怕中途出现意外难堪。
世家夫人们围着她,替她梳发、绞面、弄妆。她困地要命,却被时不时拽疼弄痛。
她们笑着说:“忍着些疼,哪个新娘子都要这样的。”
沉重的凤冠压住发丝,又簪了珠钗榴花。嫁衣一层层地穿上,里里外外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层,腰被勒地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