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呀,是飘飘然找不着北,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咱四个当随从的,主子虽然待大家一向不薄,但我们还是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天少要胡思乱想,回了妫汭府,还是该干啥干啥。什么立不立功的,咱只是跟着主子,做了分内之事,要说真立大功的,是司空大人、伯益大人、后稷大人,还有五位主子。咱几各算什么呀,小心让主子们听见了,笑话咱狂妄自大没见识。”
这平时比孟儿温柔寡言的袖儿,在上十年的治水历程中口齿变得伶俐些了,时不时更孟儿俩互怼,如今一些话说得孟儿哑口无言,只得找话遮掩,“哎呀我说袖儿,你较什么真嘛,我不过就随口说说,你就上纲上线埋汰人家了,我不瞎说了不成嘛。”
“做好你的事,管住你的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袖儿瞪了瞪孟儿一眼,孟儿自知是自己有点忘了身份了,便住了口,靠在一株大树下假寐起来。
他们的聊天,好巧不巧被闲逛的莫暄翮听见了,偷偷地摇头一笑,并不以为意。不过她站在孟儿四人看不见的大树后,猛然出声说了句“你们想做官是吧,或许我可向帝君求求情。”
这一出声,把毫无防备的孟儿四个人吓了一大跳,慌乱中站起来东张西望,听出是莫暄翮的声音,害怕之感瞬间就消减了。
当莫暄翮从大树后走出来时,脸上笑意盈盈,四个人中唯有孟儿把头埋得低低的,像是犯了大错一般,“将军,我,我,我不过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呀。”
莫暄翮扑哧一笑,随即正色道,“看来孟儿是早就不想跟着我们了,这姑娘大了就是留不住,是该插上翅膀飞了。你们是立了功,这话不假,让帝君封斛墩和卜印个官做也没什么问题,以后你们两对,就到地方州邑上做父母官,为民办实事,也不错。”
这话倒是真把孟儿吓到了,忙不迭俯下身抱住莫暄翮的脚踝,“别呀,将军你真生我的气了,我哪都不想去,就跟在将军身边,伺候你一辈子,你可不能丢下我呀”,边说便抽噎起来。
袖儿和斛墩、卜印也吓了一大跳,俯伏在地不敢出声。莫暄翮叹了口气,道:“都给我起来,不过是随便聊聊天,搞这么严肃干啥。你们也都三十上下的人了,跟了我们十多年,也该为自己的前程打算,总不能跟着我们一辈子。”
“不,将军,我哪都不去,就想一辈子跟着你,你千万别听孟儿胡扯,将军要是不要我,我就,我就……”袖儿拉着莫暄翮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哀求。
“你就撞树自杀给我看是吧?唬谁呢。”
莫暄翮抚了抚袖儿的云鬓,回想着多年前初次见她的样子,还有袖儿、斛墩、卜印三人,又不由得感叹岁月的流逝,他们的容颜已经变成熟了很多,看着比自己要大不少,而自己却依旧是当初二十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