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柔宁一笑道:“不想走路了,真的吗?传李贵上堂。”
不一会儿今春巷子的惯偷李贵上堂来。
众人不解其意。
李贵穿一身黑色紧身的衣衫,到堂上跪下,蒙柔宁问:“李贵,你将案发那天晚上的亲眼所见讲述一遍。”
李贵点点头道:“老爷,万达有家着火那天晚上,我正在他家院子里藏着,打算等他和万方氏睡着了,我进去寻摸点儿东西。不过,当晚,我刚要动手,就见到万有力出现在窗子下面,他用一根木头斜钉在窗户框上,我忙藏起来,后来就看到着火了。我因为是个偷,不敢叫喊,就跑了。”
听了李贵的话,万有力的身子仿佛被抽筋拔骨一般,颓然堆了下去。
蒙柔宁道:“万有力,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讲?”
旁边一直垂头跪着的董及扑上来,用手上的铁链子捶打万有力:“你这个纵火犯,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否则你干嘛死咬着让我顶罪?”
万有力用手护住头,半哭,半嚎叫着:“我也是被逼的,我欠了一百两银子的赌债,可是那老东西就是不给我添这个窟窿,我走投无路了呀。”
一个旧案立时审结,万有力在罪状上画押之后被收监,董及无罪释放。
第二日,单莫比将三个传到大堂,请他们谈第二个财产继承案的结论。
杜鸣觉得自己在前一个案子中失利了,有些怏怏不快。
单莫比请他先谈自己的看法,他打起精神道:“这个案子是普通的财产纠纷,当朝律例规定父母遗产不能由不同姓的人继承,但也不能由不同宗的人继承,所以如果按照律例严格来操作,郑晴和周九龙都不符合财产继承规定,应该判给同宗同姓之人继承。”
单莫比不置可否。
史亦临朗声道:“杜兄说的的确符合当朝律例,如此操作自然是从依法角度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违背了过世的周原文和周柳氏的意愿了。”
单莫比问道:“那史大公子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史亦临脸上表情一变,他深深看了单莫比一眼,道:“这几日打扰单大人了,我不过就是闲极无聊,凑个热闹,过些日子定然到府上赔礼。”
然后,他看看蒙柔宁道:“还是请这位神探来谈谈吧,我洗耳恭听。”
蒙柔宁淡淡扫了他一眼,向单莫比施礼道:“大人,在下觉得这个案子虽然看似简单,其实结果的影响要远胜于其他案子。您看,任何一朝的律例都不可能将所有的情况囊括进去,而日常生活中事情是无奇不有的。郑晴自小过继给富户周原文和周柳氏,已经承欢膝下十余年,同时也在两人病榻前服侍多年,周原文和周柳氏临终时将家产留给郑晴也是死前商定好的,这些邻居都可以作证。
那周九龙曾找到郑晴,想要娶郑晴为妻,郑晴拒绝了,因此周九龙怀恨争夺遗产。如果郑晴不符合律例规定,周九龙其实也不符合继承的规定,所以他实际上没有把握争到遗产,只是想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让郑晴得到,是一种肆意报复行为。
所以,郑晴是守孝道为老人养老送终的一方,周九龙是贪图美色和钱财,自私自利蓄意破坏的一方。虽然这不是律例方面应该考虑的,但是却是决定着社会风气的好与坏的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