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说的话格外叫我不舒服,难堪,我还从来没发觉,我竟会为此觉得羞辱。”帕雷萨敲着书本的封面,“可这实在是不应该的……我不想让她觉得,她说错了话,不,这不是她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可我就是没法心平气和地让她这么叫下去。”
让你不舒服的话,当然就不能纵容她继续了啊!赫莫斯想说。不过他知道这样说宽慰不到帕雷萨。
“她当然说错了,”龙说,“怎么会是更弱的一方是妈妈呢?这是性别歧视嘛。”
帕雷萨敲书封的手指一顿。他看着赫莫斯,表情很古怪,最后还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的对,”帕雷萨语气轻快,“是性别歧视。”
他看起来像是要把这事放过了。
但赫莫斯还不想完全放过。
“你不觉得你对她纵容的态度,渐渐让她学会对你放肆起来了吗?说出话时完全不多思考一下你的反应。”赫莫斯让话语尽量委婉,“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满不在乎地说出让你完全无法容忍的话了。”
帕雷萨看了他一会。
“孩子不是为了让他讨他父母欢心才出生的。”帕雷萨说,“虽然作为父母,训诫他,让他时刻把讨好父母作为行动的第一准则很容易,但我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价值。要么他长成一个畏手畏脚的庸人,或者,他不受影响,还是成长为他自己,那么他那时回望童年,意识到自己的谄媚和父母的高高在上,就会感到无法比拟的厌恶。”
赫莫斯沉默了。龙并没有过这些感受,他明白,这是帕雷萨的感受。
“简单来说,”帕雷萨告诉赫莫斯,“我不想再养一个长大成人后厌恨我的孩子。”
午餐时,饭桌上,蒂青突然对帕雷萨说:“对不起,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