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勇倒也不是一定要寻根究底,总归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罪魁祸首就好。知道自己沦落至此都是由于眼前这人,他骂骂咧咧地伸出手,就要一巴掌打到谢昭的脸上。
“老子打死你这个多管闲事的龟儿子!”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只不过被打的不是谢昭,而是彭勇自己。
他一时没料到自己会被打,等到右脸火辣辣地发疼,嘴巴里也有了血腥味,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彭勇吐了口嘴巴里的血沫,只觉得这一巴掌用力甚大,打得他现在右耳都嗡嗡作响。他朝面无表情的都尉笑了笑,这笑有些冷:“你居然打我?”
“落草为寇,不知廉耻。”
都尉把手置于身后,无人察觉他的指尖正在颤抖。
他面上冷若冰霜,盯着神色疯狂的彭勇,缓声道:“阿勇,这一巴掌是你该受的。”
“我该受的?”
彭勇听了这话,重复几遍,沙哑地笑出声。他双眼通红,讥讽一笑:“你嫌弃我落草为寇,又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反而要铤而走险做山贼?要不是他们朝廷的人步步紧逼,我和那五千矿徒何至于沦落至此!”
彭勇是十八岁那一年应征去当矿徒的。
他原本是打算趁年轻时挖个几年铁矿,赚些小钱就回家娶妻生子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当矿徒算是为朝廷工作,更何况挖的又是制造兵器的铁矿,工钱自然要比种田赚得多。
事实上彭勇当矿徒的前几年,他对自己的生活也还算满意。
虽然每天要挖六七个时辰的铁矿,但是至少睡眠时间还算够,饭也管饱。监工的小吏也是个温和之人,经常和他们说说笑笑,有时候若是哪个矿徒太累了偷一会儿懒,小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