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稻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腰背与肩膀处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使得久了便浑身酸软。好在大家分作三批轮换着来,倒不至于过于辛苦。
沈怀瑾从“前线”换下来时已近正午,他眯着眼看向地面以上被烈日灼烧出透明波纹的不远处,开口建议道:“中午实在晒得厉害,大家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割稻不急的。”
还未等他说完,石就硬着嗓子回复:“我们大河部落的兽人和亚兽什么没见识过,怎么可能会受不住被太阳晒两下?”
大家抬起头来连连拒绝,只是斗笠下头顶的热气很难散溢散出去,再加上气温也高,大家的脸都有些发红。
沈怀瑾见到这一幕,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继续了,拉上厉一起,连推带拉将几人拽回了工棚的荫蔽下。
在他的强硬下,大家只得作罢。几人围坐在工棚里,要么摘下斗笠扇扇风,要么互相捏肩揉背顺便闲聊几句,倒也舒适。
沈怀瑾坐在边上,听石吹嘘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听安和树各自吐槽自家崽子的顽劣,听其他朋友讲述在外遇到的有趣事情。
他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津津有味地收纳着这些原本他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故事。
等大家讲得都有些口干舌燥、语速也慢慢降低了下来时,沈怀瑾才起身回屋给大家煮了些盐花茶喝,预防中暑或脱水。
众人喝茶乘凉,灼灼炎日、虫鸣鼓噪似乎都与他们无关。关系亲近的朋友们互相倚靠在一起,在炎季的午后昏昏欲睡。沈怀瑾一侧睡着安,另一边颈窝处是厉毛绒绒的大脑袋。
如此平和宁静。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大学校园,身边伴有三两好友和至亲恋人,大家单纯地过着充实又简单的生活。若非他眺望远处能见到重峦叠嶂,高耸的横断山脉顶峰还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他几乎要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