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他轻轻地道,咳嗽了一声,惨白面容上泛起一层娇艳然而不正常的绯色,“天下没有不灭的王朝,既非外族,又非灭种,能让百姓过得更好,为什么要在乎?”他笔直地看向横波,“现在民心向着塑月,若塑月失德□□,自然也会有别人取而代之,不是么?”他顿了顿,“所以,北齐宗室,我最合适。”
横波心内默默动容,面上却一丝没有带出来,“殿下所求的,并非权势,那殿下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冯映沉默了一下,他慢慢地道,“我所求的,不过是希望北齐之大,不要再有第二个冯映。”
横波蹙眉,正色看他,他对横波一笑。
冯映本就生得好,这一笑格外清雅,仿佛清澈月空里,落下了雪白的花。
他说,十六岁之前,我姓李。是鲁王府的娈童,而我本来,是想做一名大夫,悬壶济世的。
他说,可惜我谁也救不了。
那是一个话本都不会这么写的烂俗故事。
年幼的船娘受了多金风流男子的蛊惑,春风几度,珠胎暗结,她的郎君却不见踪影,只留给她几锭渡夜资的金银馃子。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生了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东西,送了人,自己趁着尚自秀美俏皮,嫁了个行商,远走他乡。
收养这孩子的是户好人家,给小娃儿取了个名字叫李映,因他自幼聪颖异常,又生得文静秀丽,养父母待他如珠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