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南庄园短短几日,观音婢已和李世民十分投缘。
在她心目中,李世民就像一位可亲可佩的兄长。
高秋娘对观音婢道:“世民阿兄是来跟阿爷学习箭术,没有时间和你玩。”
观音婢心中不高兴,撒着娇嚷道:“我也要跟阿爷学射箭。”
高秋娘笑道:“女孩子哪有舞刀弄枪的?男孩子长大要征战沙场,你练射箭何用?
观音婢见母亲不同意自己找李世民去玩,很失望,只好悻悻回到西厢。
长孙晟回到上房,高秋娘正一个人坐在罗汉榻上看书。
见房中只有高秋娘一人,长孙晟便要挨着她坐下。
高秋娘瞪了长孙晟一眼,娇嗔道:
“我等你回来,还有正事要说,你也不怕有人进来,看见惹出笑话。”
长孙晟用手在夫人腰上捏了一下。
然后,无趣地在几案对面坐下,整了整面容,笑着说道:
“娘子有何正经话要说?”
高秋娘微侧一下身,斜了一眼长孙晟道:
“你从霹雳堂回来,也不说说孩子们的情况?”
长孙晟有些忧虑地道:“一切甚好,我只是有点担心世民。”
“不知李渊夫妇,以前向他灌输些什么?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取天下之志,也不知是福是祸?”
高秋娘感慨道:“近几十年来,朝代更迭频繁。如今,杨广无道,残害兄妹,致使根基已失。”
“表面上看歌舞升平,杨广身边,实则皆为追名逐利之人,没有几人可以依仗。遇到危难,大隋就可能分崩离析。我们不可不早做打算。”
长孙晟似有所悟地道:“唐国公这次回京任职,对我长孙一族极尽拉笼之意,我就感觉其中必有深意。难道他有谋篡之心?”
高秋娘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我看李渊,不会效仿杨坚,采取谋朝篡位的方式。”
“一是,谋朝篡位,会给后世留下不好的名声。”
“二是他在朝中未掌实权,地位也不高,无力掌控局面。”
“谋篡之策,多在主弱臣强之时,而今杨广尚在壮年,不可能令其坐大。倒是趁杨广倒行逆施、众叛亲离之机,举义兴兵的可能性要大。”
长孙晟听夫人说出这些话,心中未免有些吃惊。
一个妇人,竟能洞察朝代更迭的玄机,长孙晟感叹,平时小看了自己的妻子。
他细细口味,发现高秋娘说的不无道理。
李氏一族数代公候,累世经营。
如今在朝中,李家并无实权在握的高官。
但环顾京畿,整个长安竟包围在李氏家族的势力范围之内。
南有鄠县,西有扶风,东边控有河东之地。
假如自己是杨广,发现这种态势,必会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李家早有谋划,只等待时而动了。
现在缺的可能就是民心。
一旦民心思变,李渊在京畿一呼百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