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俩的交流素来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够了。
裴荀望了眼站在他身后的谢幼萝,眼皮开始往下搭。
谢幼萝连忙蹲过去。
低着头,她不敢去看。
这样的事在她九岁那年便经历过一次了。
眼泪落下来时,她听见裴荀奄奄一息的声音,“是……是我对……对不住她,也对不住三哥你,三哥……我走了后,三哥,替……替我照顾她。”
裴珩打断他的话,“你好好歇着,不要多想。”
裴荀偏过头,苍白无血的唇艰难地张开,“她……往后的日……日子定是不好……不好过的。”
她与他是连情分都没有的夫妻,临终前却不忘交代好她的事,爹娘过世后,是再没人对自己这般好的了。
虽然她明白,这是裴荀对自己的愧疚和怜惜,但她还是很感动。
榻上的人没有再说话了。
屋里静谧了许久。
谢幼萝许是猜到了什么,她慢慢抬起头,只见裴荀依旧睁着眼,但那眼底一片死白,胸腔上也没有起伏。
她紧紧咬着唇,不敢叫出声,泪水一串接一串的掉。
也不知是伤心的还是被吓得。
泪眼模糊中,她看见裴珩伸出手,那只手在空中顿了许久,然后覆在了裴荀的双眼上。
酉时三刻,呼天喊地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永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