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予捋顺了眼前的乌黑长发,好像流水又似墨迹:“倘若如你所说,那么吕太后的人,深夜鬼鬼祟祟来到太医营,不会只是为了想看慕沉川安好吧。”他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说出任何话来都好似在寒暄一般,目光刻意胶着在那掉落的匕首上,是嘲讽,是讥诮,就是要把话反着来讽刺你,“舌头还没被拔了,怎么就开不了口。”
谢非予的目光并不阴戾犀利,他缈缈一望,却叫你生死难安。
不求饶、不辩驳、便是默认的所有的罪状?
“属下…”黑衣人撑起身,狠狠一咬牙,牙印都覆在了唇上,“属下是…”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不定,那种感觉就好像,谢非予那男人心底里知道你是谁要做什么,偏偏不在言辞上逼迫,相反用着所有人都知道是笑话的话来挑衅你。
可这种挑衅,反而让你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深不可测。
你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你的盘算和他的盘算,究竟谁更有胜算。
“太后驾到——”仿佛是掐准了时机,外头的叫喊让营内人都微微一怔,太医营抓到了个“刺客”,恐怕已经在东崖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原是有救兵要来。
吕太后带着一群小婢女急冲冲掀开了营帐就跨步进来,雍容华贵,那珠花簪髻好似这大半夜的起身都没有任何的困容:“听说,贤王抓到哀家的护卫
,”吕太后撇了地上的凤骨一眼,“这是怎么回事?”她整张脸上都有着不解,真真的。
清和公主一看到吕太后,她跑上去就抱住了自己母亲的臂弯:“母后,这凤骨虽是您的护卫,他深夜闯入太医营定然不是您的授意!”小公主是下意识的想要帮自己的母亲撇清关系,说不定是那个自作孽的男人自己干的好事。
吕太后大约知道了情况,她安抚的拍拍清和的手,了然于胸:“你莫着急,哀家做的事从来不会不认,”她走上前两步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哀家担忧慕沉川,怕她深夜多有变故,就算派遣一个人来打探一下情况,怎还不允了?”吕太后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想为地上的人开脱,她踢了一脚凤骨掉落的匕首,“这等防身利器宫中哪个影卫不随身携带,就凭搜了把匕首就能胡乱生事?”
这几句话摆明了说,人,确实是她派遣来的。
吕太后看到身边清和的神色有所疑惑错愕,她高傲泯唇连语调都变成了质问:“慕沉川可有伤?
可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