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黑漆漆的,很沉静。窗外一点天亮的迹象都没有。睡着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

沈容倾阖了阖眸子,纤长微弯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微颤,好看的杏眸里映出了微弱的月光,终是在轻眨间唤回了些许神识。

她下意识地望向了对面的那张床,隔着黑暗,她只能看清微垂在两侧深色的帷幔。

梦境中的另一个人,此刻呼吸平缓沉稳。沈容倾将视线落在了桌上那个空了的瓷碗上,许久,缓缓起了身。

寝殿里铺着的是薄绒的地毯,即便赤着脚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绕过还摆在他床边的木凳,沈容倾第一次在黑暗中看见了这个人沉睡着的容貌。

轻阖着的凤眸狭长深邃,薄唇紧抿棱角分明,一袭荼白底绣有金银二色暗纹的寝衣透着他身份的尊贵。只是脸色很不好,远比她之前看到的更为严重。

沈容倾意识到他仍在发烧,抬手探了他额前的温度顿时一怔。

“殿下?”她轻轻唤了一句,枫澈说江先生最快明日才到,这个时辰想去寻个大夫更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高的温度,得退下来才行。

那人没有半点会醒的意思。沈容倾回眸环顾屋中,目光最终落在了床边那盆险些被她全部打翻的水上。

好在木盆里的水还剩了些,盆的边沿上搭了块干净的帕子,之前被她那一下弄湿了不少,这会子也差不多快干了。

沈容倾想起了魏霁说过他明日不会醒。便没再犹豫,拿起帕子将它浸入水中,整个洇湿。

这是她从前在家中常用的办法,如今只能先试一试。沈容倾用力将它拧到不会有水滴落下来的程度,重新折叠平整,轻轻放在了那人发着烧的前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