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她说过“我心依旧”,但那毕竟是通过别人之口。这次亲自剖白,姜柠觉得十分难为情,耳根都要红了。但她想了想,压住心头羞意,仍是看回了南宫棠,认真道,“我担心你会过来给皇上挡箭,所以先帮你挡了。”
她想想上辈子南宫棠故意中箭为她殉情,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酸,又有着微妙的气愤,“你那么无私,总是顾着别人,以后要多顾着自己。我知你不怕苦不怕痛,但是我怕……”
她怕他受苦受痛,怕他八征西蛮伤痕无数,怕他为国尽忠却孤苦一生。
上辈子他拼杀出无上的荣耀,大兴万人敬仰他,可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他为何死在最荣光的那一年?
姜柠想着想着,把自己的心都给想疼了,眼眶都红了起来。
南宫棠的心脏仿佛在混了食醋与蜂蜜的液体中沉浮,酸软难当。上辈子姜柠入宫后,两人都尽量避免见面。偶尔在一些诸如宫宴、出猎的场合遇见,姜柠看他的目光五分怨恨五分漠然,只对皇帝笑得甜软。这辈子,是上天垂怜么,才让他见到,这样不一般的姜柠?
她这娇软的声音,这浓浓的心意,一寸寸地,消弭了上辈子他最苦痛绝望的三年时光。一切伤口忽然无足轻重。
头一次,南宫棠大胆地将姜柠揽在了肩头,手轻轻搭着她细削的肩膀,低声道,“此后余生,南宫棠的性命,只属于你。”
这会儿姜柠是有力气的,落难的狼狈早已过去。她本顾忌自己的身份,只敢虚虚靠着他肩头,手指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此刻听到他的表白,手指蓦地抓紧了。
南宫棠最是内敛,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最矢志不渝的誓言,最天地可鉴的深情。
姜柠抿抿唇,不服气地想:顾忌,为何要顾忌?祁景心中只有冷宫那人,却从来没把她当人看,把她当棋子,还满心杀机,她为何要顾忌?
生为人妾却与旁的男子卿卿我我兴许不妥,但世俗的道德就那么重要么?不,只有为她死过一次的,南宫棠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