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伤口包扎完毕,乾元殿的下人打来水,清洗地上的血污。
祁景慢条斯理地理理衣服,起身朝下走,绕过还未完全擦干净的血迹,将那一瓶金疮药收进掌心把玩,眼角还有笑意,故意叹息道,“君无戏言,说要让赵美人多疼两天,那便只能让她多疼两天了。姜美人用了无用的药,那便依样,让赵美人无药可用。姜美人那伤还未好,她身体又弱。李爱卿,你药方照旧开着,等药抓好了,送到祥和殿去。万全,听明白了么?”
万全后背几乎要出冷汗。皇上这一招,杀人诛心,一石多鸟,可真是厉害。划伤了赵美人,泄了心头之恨,开了药却偏不让她用;让姜美人熬药,信得过,不必再担心下毒,他自己便能喝了那药,还能显示对姜美人的恩宠,继续下他的好棋……
所以这些贵人娘娘们勾心斗角个什么呢,若论心机,若能心狠,又有谁能比得上皇上。
“皇上……”李医官听这话里的意思,不仅要让赵美人自生自灭,还要让她饱受心理摧残……略过心理摧残不说,赵美人这伤算重的,只上一遍药,之后放任不管,万一严重了,怕是不好。
他想给赵美人求情,但祁景转头看他,悠悠一笑,“爱卿,忘了你的戴罪之身了么?”
李医官闭上了嘴巴。他若一味帮助赵美人,让别人误会他和赵美人有染,只怕更加坏事。
那边还有两个跪着瑟瑟发抖的宫女,祁景扫了一眼她们,眼神冷漠,道,“婢女新桃,杖责五十,扔出宫去。”
杖责五十只怕会死,新桃嘤咛一声,昏死在地,被人拖了下去。祁景继续道,“至于你……”
被看的煎药婢女连忙磕头。祁景道,“念你无心之失,杖责十五,若有下次,定杀不饶。”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那婢女一个劲磕头谢恩,几乎磕得额头咚咚作响,然后忙不迭地逃去领罚了。
祁景拿着那瓶药,又重新坐回了御座。万全上前两步,弓着腰问,“皇上,可要去姜贵人那边?”
祁景笑容敛住,沉默了片刻,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