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从周侃侃的眼神中读出她的意思了,她是怕他拿长篙打她。

“真的吗?”周侃侃不信。

“真的。”陶栩难得耐着脾气跟她说话。

“你别骗我,不然我就把船翻了,咋俩都别活。”周侃侃壮着胆子恐吓道。

陶栩撇撇嘴,觉得她太蠢。自己是会凫水的,即便掉进水里,死的也只有她一个。但这话陶栩没有跟她讲,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周侃侃松手将长篙给了陶栩,陶栩如言没有打她,却也没再划船。他坐在周侃侃的对面,目光长时间地落在她的身上。

彼时月光倾洒一湖面,晚风拂过湖面,芦苇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夏日蝉鸣隐在树梢,连同一起隐去的还是白日的浮躁和闷热。

“公子在看什么?”周侃侃怯怯地问。

陶栩只有一只眼睛,而眼下那只眼睛只能看到周侃侃。关于瘦弱的、可怜的、谨慎的、恐惧的、委屈的、茫然的,是他见过她的所有模样。

他突然想,要是她不是钟家人该多好。

“想回家吗?”低沉的声音迎着夏风飘过来。

“啊?”周侃侃眨眨眼睛。

“钟小稚,你想不想回家?”陶栩直直看着她,如墨似的眸子映着粼粼波光。

陶栩有些茫然道:“怎么了?公子要放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