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着人去准备吧!”
嘱咐过石榴她正欲起身,忽见一人从外头大步走来。那人绕过六扇琉璃山水屏风,径自走至她床前。
来人背着光,安若只知他的眸子直直地凝着她,却是看不清他眼尾泛红。她倚着软枕率先打破无言:“夫君,母妃昨日只是着了风寒,妾身离宫时母妃的身子已是见好,还请夫君宽心。”他们母子的关系如何不要紧,她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楚元逸怔怔地凝着眼前的女子,她的面上除却略有倦色与从前一般无二,依旧是眸光澄澈,一派坦然。
亦因着那份纯净,愈是衬出他的肮脏与不堪。
楚元逸下颌紧绷,顿了会儿方道:“劳烦夫人为母妃侍疾,昨夜……”他说着,那些盘旋于喉间的话到底说不出来口。
末了,只沉沉道:“夫人受累。”
“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她始终温婉笑着,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这念头一起,楚元逸心头骤起波澜,他竭力压制着那份不知是喜悦还是慌张的东西。低低道:“听闻昨夜陛下也在母妃身侧,不知陛下可有为难你?”
眼见安若一时未应,又近乎是仓促着补充:“我是怕他因着不喜欢我,平白迁怒于你。”
安若思索了会儿:“倒也不算为难。”
“陛下毕竟是陛下,我侍奉母妃在侧,难得与陛下距离那么近,确实感到些威压。”
安若想起昨夜,屋内众人退去,只留下昏睡的淑妃娘娘和陛下,她静静立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