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云想着到时候给小公爷送上一碗,缓和一下两人关系。
沈娘子素来乖顺温和,平日?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用后脚跟想,都知道这问题是出在?爷身上,可李哥说?了,爷的性子即便错了,断不?会主动?承认。
所以,这次只能?先委屈沈娘子了。
沈青
青并不?知娇云所想,点头应下,后一路回了院,她不?经?意的扫了眼书房,看那灭着灯。
一推门,守在?里面的娇玉迎上前,低声问:“娘子可是用过晚膳了?”
沈青青摆了摆手,“天太热,什么都不?想吃。”
她准备去净室冲洗一番,听娇云娇玉两人在?后嘀咕,眉头不?由?蹙起?。
“府上出什么事了吗?”她解下玉簪,散开长发。
“……娘子听了可莫要动?气。”娇玉紧捏着帕子,想着这事早晚都要告诉沈娘子,若是从旁人闲话中听来,还不?如从她口中委婉说?出比较好。
“那个花魁么,我已?经?知道了。”
沈青青说?着,将外衫褪下,露出洁白无瑕的玉臂。
娇玉见她毫不?在?意,先是一愣,后低声道:“娘子若是委屈,千万别忍着,有我跟娇云娇玉陪着娘子。”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沈青青眨了眨眼,今日?在?涤春阁,遇到几个碎嘴的顾客跟她提了这事,本也是就是想来看她笑话的吧。
可沈青青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反倒是有些同情孟西洲,给自己立了个放荡公子的人设,如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让他自己一个人折腾去吧。
最近沈青青的心思都在?经?营店铺上,她计划着日?后回到江州,她可以用卖画赚来的银子弄个香料铺子,到时候至少吃喝不?愁。
书画属于高级消费品,若是遇到天灾,定会受影响,总归是不?如实?业来的踏实?靠谱。
“去给我准备水吧,洗好了还要给你们做红豆冰,这么热的天儿,总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做什么。”
她神色自若,换好睡衣,催促娇云娇玉。
两人见沈娘子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松快不?少,但想到之后的娘子可能?会失宠一段时日?,又不?免暗自叹气。
一番梳洗,沈青青心情愉悦地同两人去了厨房。
另一头,刚从外回来的孟西洲见李炎捧着一大盆冰,疑惑道:“这是作何?”
“爷,这是韩娘子要的,说?是做红豆冰消暑。”
李炎想着一会儿肯定能?讨到一碗儿,自然上心。
“玲珑阁那人怎么样了?”
“人已?安置了,不?过莲姨娘还带了个小丫鬟,我瞧着像是王勇家的人。”
孟西洲冷嗤一声,王勇为?王延胜为?命是尊,他送进来的人自然是王延胜的眼线。
除此之外,蝶园几个杂役也是王家暗中送进来的,要不?然蝶园后宅不?宁的消息,又怎么会那么快散播出去。
李炎见爷往正?院走,低声问:“爷,今夜您是宿在?……”
此时韩娘子因妒赶走周公子的事已?是人尽皆知,爷其实?不?必再同沈娘子演下去了。
这几日?爷宿在?书房,烛火一亮便是一夜。
爷这是孤身难眠呐。
“一会儿你遣人去玲珑阁知会一声,准备安置。”
“是。”
少时,玲珑阁。
莲蕊撩开轻薄的粉纱露出长腿,让王家派来的丫鬟碧月服侍涂抹香膏。
方才管家遣人知会过了,郎君今夜会来玲珑阁安置。
那日?画舫一别,周绕那般冷漠决绝的离去,她伤透了心。
她见了他那位美妾,深知自己不?论容貌还是才学都比不?过对方,但他到底还是纳了自己。
新欢旧爱,衣不?如新。
男人负心薄幸,大抵如此。
王家答应过她,只要搅的蝶园后宅不?宁,便会彻底还她自由?。
她会乖乖去做,不?只是为?了王家,也是为?了自己。
她喜欢上了那夜温柔待她的男人。
她会得到他,即便是以色侍人。
孟西洲如约而至。
他一进门,闻见屋内散着呛人的媚香,不?由?得轻咳两声。
在?一旁正?给莲蕊捏肩的碧月见内室门忽而被?打开,走进一玉面郎君,姿容挺拔俊朗,不?由?得心中暗动?。
怪不?得让这小娘子喜欢的紧,公子这副皮囊,试问哪个女人会不?爱?
莲蕊见是他来,垂首起?身,娇嗔地道了句,“爷。”
“出去吧。”孟西洲冷声道。
碧月知道这句是在?跟她说?,可来之前,刘夫人同她提过,说?这位周郎玩的花样多,她若能?留下,兴许也能?被?抬个身份,到时候跟莲蕊一起?,搅他个鸡犬不?宁。
碧月本是不?愿,但见郎君如此,她心动?了。
“奴婢是莲姨娘的丫鬟,留在?屋
里伺候是本分。”
孟西洲冷眼扫去,冷嗤一声,合着王勇家知他“喜好”,送了个姿色尚可的过来一起?伺候,倒是贴心。
莲蕊听出碧月的意思,心头一紧。
“不?必了,下去。”
碧月没怎么见过世面,听到孟西洲这句,只觉一股子压迫感从四?面八方逼了过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低声道:“是,奴在?外候着。”
“外面也不?必,叫水自有我蝶园的人伺候。”
“可……”
“怎么,之前没人教过你规矩么,既是进了我蝶园,就要知道蝶园谁是主子,若是不?会,明?日?便去好好学学规矩。”
孟西洲说?的毫不?留情,吓得碧月赶紧跪下磕头,“爷,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还望爷饶了奴婢。”
“滚,别扰了爷的兴致。”
见碧月连滚带爬的走出去,莲蕊端了杯热茶走去,柔声道:“爷消消气。”
孟西洲没给好脸,冷言道:“你的丫鬟第一夜就想爬上主子的床,是你管教不?力,若有第二次,必按照家规处置。”
莲蕊眼眶一红,豆大的泪毫无间?隙的落了下来,看的孟西洲心生烦闷,立刻有了要走的意思。
“入府第一夜就要哭么,那你便哭吧。”
孟西洲起?身,身后一热,那泽香软贴上,让他顿时浑身不?自在?。
下一瞬,莲蕊“啊”的一声,一只手将她的眼睛蒙上。
莲蕊知道对方的意思,只是这么多次,他都是这般盖着她的眼。
今日?……应该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夜。
“爷,能?不?能?让妾身看看您……”
她轻声求着,却得不?到半分回应。怕周绕不?悦,莲蕊只得忍住眼泪。
“以后不?要用香。”
他的话语冷若冬日?寒风,听的她打了个哆嗦。
倏地,屋内灯火灭下。
他松开了她的眼,随后牵着她,往那片粉纱香帐中走去。
夜色茫茫,孟西洲换了身夜行衣,行走在?黑暗之中。
一阵夜风吹来,将他身上残存的香气吹散。
他步至金玉院,见主室的灯已?经?灭下,回廊上的灯笼也灭去一半,他驻足半晌,眼底浸透夜的黑。
他推开门,缓缓走进,屋内
一股清幽的淡香扑面。孟西洲
床头纱幔垂地,月色斜入,勾勒出帐内一个曼妙的曲线。
屋内一片静谧,她睡着了。
看她睡得这般香甜沉稳,孟西洲心里冒出一股难以解释的怒意。
她是知晓自己去了玲珑阁的。
他本算计着,沈青青会去闹一通。
毕竟在?沈青青眼里,他的身子是阿洲,阿洲是她的夫君。
可他失算了。
人家是吃得下睡得着,压根没把玲珑阁的人当回事。
与其费劲折腾一圈,还不?如见面把事挑明?。
跟之前几个月一样,他无声无息的进来,将衣衫褪下,沈青青会心照不?宣的装睡或不?做声,两个人就这样和衣而睡。
同床异梦。
他听过许多次,她在?梦里叫着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