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品闭上眼,不忍再看。
李维多爬起来,绳子又是一扯,她缚着双手,被踉踉跄跄地扯到他身边。
“跟上。”陈利亚说。
“你不是我爸爸。”
李维多看着他的背影,眼泪说掉就掉:
“我爸爸不会这么对我。”
“你从来没有爸爸。”
陈利亚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拉着她的领口迫使她只能踮脚看他:
“我遇见你时你一无所有,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的学识,你的性格,你穿过的每一件衣服……你是我一点一点塑造出来的,你却想离开我。”
他松开手,神情冷漠而轻蔑:
“你休想。”
李维多眼泪没有了,她就像一个水龙头,需要的时候哗啦啦的流,不需要的时候一滴水没有——果然都是假的,假的。
她一路被陈利亚扯着走过金色的沙滩,扯着走过幽深黑暗的地下隧道,扯着回到那座监狱,回到她被关了半年的那座小房间。李维多被甩到床上,床下老研究员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
她依然穿着她离开时那件白色的宽大病号服,除了她脚上斑斑驳驳的泥土,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她从来不曾逃离这里,从来不曾逃离陈利亚——而她也确实没有逃离过。
“你还能活多久?”
就在陈利亚转身走出房门时,李维多从床上跳下来拉住他的衣摆:
“小熊说你快死了,是真的吗?你还能活多久?你说小熊是我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它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芯片,没有接收器,没有发射器,甚至没有集成电路,却能说话,还能理解我的意思,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偷偷录你的音!它说你和李鹤年是一只蚯蚓分裂出来的!它居然还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实存在的东西,也没有不真实存在的东西,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电路紊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