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一凡正准备回到沙发，接着躺尸、冥想时，口袋中的手机，似一点不长眼色地响了起来。

掏出来看一眼，来电之人是谁，看看有没有接听的必要。

看清是黄远飒打来的电话，划开接听键的速度，比接彭帅的电话快多了。

何止快，声音亦甜得嘎嘣脆。

“姐姐，晚上好。”

“晚上好，在哪忙呢？”

“没有忙，在家里，普罗旺斯。”

“郭总，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和你的师姐，上个月月底，就能住到房子里去么，我也不是告诉过你，邀请我过去住几天么，现在，时间已经走到了这个月，怎么还没有见到你打算，邀请我？”

……

被人质疑，被人质问，接踵而来。

嘎嘣脆得问候，随同心碎，碎得更加嘎嘣脆。

遥遥看一眼，外面冰冰凉凉的夜晚。

低头看一眼，脚下暖暖融融的房子。

曾经答应过的事，经人提醒，才发觉，才想起来，才已被遗忘得干干净净。

黄远飒的声音，宛似，房外那冰冰凉凉的夜晚，平平淡淡，淡得无任何抑扬顿挫，却透着清清冷冷。

清清冷冷、冰冰凉凉地响彻于，郭一凡的心头与心间。

冰冰凉凉的声音，隔着一部手机的阻挡，更宛似，冰冰凉凉近在咫尺。

听得人心房，为之震动，为之一片冰冰凉凉、清清冷冷。

“姐姐，你在哪？”

“外面。”

“外面哪个地方，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明天吧，明天早点回家，等着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等着你。”

通话结束，郭一凡无力般地把自己，狠狠地摔进沙发之中。

抬着头颅，抬望着灯光璀璨的天花板上方。

顿在，头顶那一片璀璨无比的灯光之下，反思反思自己，为何远在十几年前的事，关于事情的每个细枝末节，都能够牢记于心，牢记得清清楚楚，不曾忘记。

而近在眼前的事，又为何只是一转眼，便已经不再记得。

仿佛，给人带去了无尽的希望，突然，紧接着又给人带去了无尽的失望。

失望，往往最伤人心。

她竟不知不觉间，就那么毫无意识地伤了，一个人的心。

一个，她口口声声喊对方姐姐的人。

手机铃声，再次响来。

郭一凡拿起手机，看也不想再看一眼，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凭着感觉，摸索着划开接听键，有气无力地放在耳边。

好似，任话筒那方的人，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当听到赵知林三个字时，猛然坐起，猛然坐直身子，猛然惊醒无力般的神色。

“律师先生，请你转告赵知林，他想见我师姐，这辈子，想都不用再想，找我没用，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