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祁归乘胜追击,对着李翰武的背脊劈出一掌,将他打下擂台。
“嘭——”
李翰武重重坠地,扬起一地尘土。
沐祁归由颓转胜只在一息。
许多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眨眼间错过了什么。
怎么就赢了?
经过短暂的沉寂,众人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随即,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在较武场外炸裂开。
连较武场内的人都感受到了他们的惊叹和欢腾。
战局尘埃落定,镇国公夙愿达成,他再也顾不上猜忌怀疑,眼底眉梢都是实实在在的快慰。
在座官员及其子侄眼鼻观心,绝口不提比武打擂,上台挑战的事。
李翰武从尘土中爬起来,抖抖衣襟,遥遥一拜。
沐祁归是故意露出破绽,空门大开的,他却急躁冒进,没能看破她的计谋。
是他输了。
但,即使输掉比武,他也不会输了新科武状元的气节。
“天元有将如斯,何愁匈奴来犯?”
睿仁帝大喜过望,“皇叔慧眼如炬,竟能看出她会逆转局势,舍小谋大。”
宁王捏着玄玉扇的指腹微微泛白,“舍小……谋大?”
睿仁帝尤在高兴,抬手招来内侍。
手持拂尘的宦官得了吩咐小步上前,走出垂帘,掐着尖细的嗓子高声道:
“沐家大小姐,皇上问你,为何剑不出鞘?”
沐祁归压住喉中外涌的血腥气,执剑跪地,“臣女的剑,只杀外敌,不指同袍。”
“只杀外敌,不指同袍……”
掷地有声的八个字,让睿仁帝为之一振,“好!说得好!朕就封你为隐剑将军!”
君无戏言,前世今生,沐祁归身为隐剑将军在雁陵关浴血的五载,都是由睿仁帝的圣谕为始。
沐祁归不能抗拒,也不想抗拒。
然,何时为终,却将由她自己决定。
凝赤有血光隐隐浮动,沐祁归隔剑望向沐承昌,杀意凛凛。
沐承昌沉浸在圣谕已定的春风得意里,猝然抬首,见沐祁归半面染血,似是地狱修罗沉沉凝视,与十数年前江南夜雨中,那人至死未阖的血红眸子重叠交错。
“后继无人!功败垂成!”
凄厉的诅咒在脑中震荡不休。
沐承昌又惊又惧,抓住桌沿,倾身看去……
原来,是凝赤剑剑鞘上的血玉光影晃了他的眼。
沐祁归垂眸跪在擂台上。
若她所记不错,皇上命她镇守雁陵关的圣旨,不日就会到达镇国公府。
……
可惜,事与愿违,沐祁归等了大半个月,直等到镇国公沐承昌即将率兵回漠北,仍旧没能等来圣旨。
比沐祁归还要着急的,是镇国公沐承昌。
半月里,沐承昌不知写了多少道奏章请旨,却都被皇上寻到借口推脱过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离京,圣旨还是没有着落,沐承昌竟直接进了宫,死等在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