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诸人看了一出精彩大戏,一时不知要不要上前来扶。晏彬佺一行跟在李元真身后,路过时都忍不住多看了曾弋两眼。

殷幸心头不知什么感觉,照理说,他该为曾弋赢了感到欣喜激动,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担心被他父亲揪着怪他没照顾好“表弟”。

可当他朝场中人迈过去的时候,他的内心里却在庆幸之外,隐隐有些愤怒,还有种空洞但是茫然的后怕,就像刚才命悬一线的人是他一样。

这小子太肆意妄为了——他在走近那个青衫身影的时候想——早晚要出大篓子。

有人在他前面对曾弋伸出了手。他抬眼一看,是刚才差点被绿影所伤的裴廷玉。

“令君兄,多谢你刚才舍命相救,”裴廷玉一边躬身去扶曾弋,一边歉疚道,“是我修为不够,害你受了伤……我先送你回寝舍吧。”

曾弋摇了摇头,像是没有力气说话。她轻轻推开裴廷玉的手,转身朝向殷幸:“不要客气……表哥送我就好……”

殷幸赶紧一步上前,将曾弋搀扶起来。曾弋又道:“裴公子,是我学艺不精……差点伤到你,还让你受了惊吓,对不起了……咳咳咳……”

话音被淹没在咳嗽声中,曾弋捂住嘴,像是在忍耐。裴廷玉忙道:“不不不,没关系……令君兄,你先回房疗伤要紧,我……我有从家里带的药,我给你送来!”

太阳斜斜挂在山巅,红光铺上了青石板,血迹已经变作暗红。

殷幸扶着曾弋回房的时候还在一路念叨:“说了我背你你还不干,要我背早就到了……青桐这小子死哪儿去了?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人?……”

曾弋在椅子上坐下,尚在喘息,又听殷幸道:“要不我还是扶你去床上躺着吧?你看你这样……药在哪儿,我给你搽点……”

“表哥,”曾弋喘着气打断他,“殷幸,我没事,死不了……你现在出门去,把门关上,回自己房间,给自己……上点药,行不?”

殷幸正打算翻箱倒柜找药膏,闻言并不停手,只在嘴上应着:“要是把你一个人扔这儿,家里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曾弋深吸一口气,站支撑着起身走到房门口,摆出送客的样子对殷幸道:“哥——我请你,回,房,间……我想睡会儿,累得很。”

殷幸见他苍白的脸上一脸坚决,再瞧他身上也并没有血迹,看起来果真是累极脱力了,只好依他所言,三步两回头地迈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