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舒吞吞口水,取出货架里的药水,来到老爷爷面前,掏出几文钱塞进他掌心。
“谢谢你,大爷。”
老爷爷摆摆手,“值不了几个钱,拿去吧。”
雪花落在他已经花白的眉毛上,他全身上下裹着被子,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外面。顾云舒去而复返,想了想,从身后端起老爷爷的凳子,把他端到了屋里。
“外面冷,里面也照样能看雪。”
老爷爷嘟嘟囔囔地骂他,闭上眼慢慢睡过去。
顾云舒猛吸一口气,终于在小镇出口的地方追上牛车。顾管家打个哈切,揶揄地瞅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回到庄园把一切都打理好,在几个仆人一起吃晚饭时,顾云舒拿了一把剪刀、两个热乎乎的馒头和一袋水,悄悄出庄,一个人往大山里去。
山并不高,只是望山跑死马,虽然看着近,但走过去就要耗费一个多时辰的脚力。
雪虐风饕,顾云舒走得比想象中艰难。“簌簌”声不断响起,一团团的雪花自被压弯的树枝上掉落,砸得他的头顶、肩上到处都是。他一手提着竹筐,一手拿根一指粗的棍子在前面探路,静默无言。
“啪嗒”,一个没注意他踩到一根横在雪地里粗大的树枝,被绊了一下。向前扑倒时竹筐丢了、剪刀掉了、棍子折了,脸也埋在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和泥。
一点殷红从他的掌心慢慢扩散,染红一小片雪。顾云舒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把剪刀捡起,仔细地把血擦掉,放进竹筐里后才检查自己的伤口。
一道细长的红痕。
幸好是掌心,不是手指。
兀自摇摇头,他剪下里衣的布条紧紧包住手心,拄着断了的树枝,一瘸一拐地往上面走。
大概戌时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走到了那片树林。一排排的棕树伫立在小小的一隅,长长的树叶傲立雪中,绿油油的,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