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肆虐。
它光亮茂密的皮毛因沾血粘成一小揪一小揪的疙瘩,在低温里凝固,映着疏清月辉,暗得发紫。
方舟起身,走到年兽身前,掰开兽嘴。
贸然的举动令年兽一僵,下意识绷紧身体,愣愣看着方舟,不解,却也没有反抗。
方舟掏出包裹里的药,捏起一颗回血丸、一颗精气丸,瞥了眼兽口里的巨大獠牙,加起来还不够年兽塞牙缝的。遂又再各取两颗,一把全塞进年兽嘴里。
年兽看着他的举动,还张着嘴,任由药丸在舌头上打滚。
在它看来,只有脆弱的两脚兽才用吃药。自有意识起,天生天养年兽一向自舔伤口,根本没有服药的概念。
直到眼前的方舟把柔软的手,顺着它的粗脖子抚滑而下,它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咕咚一口吞下。
药丸在胃里化开,神效即时发挥,宛如一股暖流席卷四肢百骸,抚慰它的创伤。
但比这药更令年兽侧目的是,蹲在它脚边,扒拉它前肢,拂开毛给它上药的方舟。
这个奇怪的两脚兽除了头上那点毛,身上像被拔秃了。可能他们种族生来都有些畸形,长手长脚直立行走,外形古怪又单薄孱弱。
年兽平常不太思考东西的大脑袋里,甚至为此忧虑过。
生怕一个盯不住,这样脆弱的小生命就不留神被其他大家伙弄死了,因此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紧他。
但此时、此刻。
方舟眉眼低垂,纤长睫毛在眼下落了层浅影,看不清眼里的温度。
但给他抹药膏的手,却极为温暖。——它不太理解那股暖意,是因为药效起来止痛发热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它就是觉得这个两脚兽,冻得微凉的手,温暖极了。像他的目光一样,带着怡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