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帕蒂心里不住咒骂,他不知道究竟是在骂亚历山大的自以为是,还是在骂自己的愚蠢莽撞,追在后面的奥斯曼军队正从几个方向向他集中过来,他已经明显感到自己能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虽然远处的布加勒斯特沿岸堡垒看上去近在眼前,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在奥斯曼人合围之前赶到那里。
一阵阵的号角声随着冰冷的河风传来,虽然那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疼痛,但是在如今的贡帕蒂来说,那种感觉却是说不出的舒服。
“加把劲,如果不想让异教徒撕成碎片就跑起来!”
贡帕蒂向身边的波西米亚人喊着,风吹进嘴里灌进肚子似乎让胸膛里那火辣辣的感觉舒服了许多,可后面那如雷般轰鸣的马蹄声却又好像死神的脚步正咄咄逼近。
已经可以看到河岸堡垒,甚至隐约的可以看清堡垒上面那些矗立着的投石机。
一声警告的号角声传来,堡垒显然已经注意到他们,只是出于谨慎对方显然不想让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靠近。
“也许很快就要挨炮弹了。”贡帕蒂嘴里低声嘟囔着,虽然自己喜欢用火炮肆虐敌人,但是他可不想自己也尝尝被炮击的滋味。
所以贡帕蒂不得不稍微改变方向,他的目的其实并非是河岸堡垒,而是顺着河岸继续向北,在越过堡垒后直接向着布加勒斯特的方向奔去。
贡帕蒂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按照亚历山大的计划,他原本应该在主动进攻奥斯曼人之后顺势把敌人的追兵逐渐引到河岸堡垒附近,然后在诱导双方交战之后,稳妥有序的选择撤离战场,或是如果有机可乘,就在给奥斯曼人狠狠一击之后再退出战斗。
可是现在事情却和他们当初想的完全不同,奥斯曼人的反应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贡帕蒂甚至连彻底甩掉身后追兵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不顾一切的带着波西米亚人沿着河岸堡垒的侧面向着布加勒斯特方向拼命撤退,同时他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堡垒里的守军能多少帮他们拖延一下后面的追兵。
可是贡帕蒂显然是过于乐观了,堡垒守军虽然已经知道这支忽然出现的军队应该是某个地方来的援军,但是当他们看到后面紧追不放的那些既陌生又凶悍的奥斯曼军队后,守军除了紧张警惕的防备着可能会出现的攻城,却诡异的选择了沉默和旁观。
奥斯曼军队几乎是擦着堡垒的边缘过去的,最近一支追兵甚至已经完全进入了堡垒火炮的射程之内。
但是堡垒里的守军却始终只是沉默的监视着外面的奥斯曼人,直到一阵阵的烟尘吹上堡垒的城墙。
“我们为什么不开炮?”一个手里拄着长矛的年轻士兵狐疑问旁边的同伴“那些不是我们自己人吗?”
“闭嘴,别管不该管的,”同伴低声呵斥着,然后他向远处探出身子仔细看了看,然后摇摇头叹口气“那些人运气不好,他们会被奥斯曼人杀光的。”
年轻士兵又要开口说什么,可看到同伴瞪过来的眼神只能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