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颜料挤在调色盘上,麻木地搅动,一板一眼地上色,画了一张平淡、乏味的静物。片刻后,他放下画框,换成新的,又画了一张,一张接一张,地面堆满画布,他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
第二天中午他们一起吃饭,裴轶微的车停在单元门口,这两个月,他的短发长了一些,虽然长不过十八岁时,但不扎手了,也不需要再戴鸭舌帽出门。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裴轶微不是那种善于找话题的人,他说过的话比做过的事少得多,十七岁的王祯了解这点,为了不冷场,时常是他在说,裴轶微听,现在他不说,饭桌也就安静了。
离开饭堂,一个没人的花坛边,裴轶微牵了他的手,他没有牵回去,但也没有抽出手。
……
屋子里开着暖气,王祯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儿,问裴轶微想不想来点酒。
“你带了?”裴轶微始终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没见他什么时候去买酒,于是问。
“包里,”王祯指了指他的背包,“前两天剩的。”
裴轶微拉开他的包,在里面发现了一罐嘉士伯,和一小瓶说不上什么颜色的指甲油。他向王祯举起指甲油,还没问,王祯立刻说:“画画用的,别瞎想。”
他在包里又摸了几下,又发现三瓶指甲油。他饶有兴趣地每个看了一遍,挑出一瓶熟红色的,翻上床,靠在王祯小腿边,给脚趾上色。
“别动。”他握住王祯的脚踝,不让他乱动,拧开指甲油的盖,一股淡淡的花香从瓶口溢出,裴轶微问:“那天你宿舍的茉莉花香是这个?”
王祯愣了几秒,点头,裴轶微“嗯”了一声,捏住刷子,往脚趾上涂。
他的手对刷子来说显得太大了,使用时并不趁手,但他涂得很认真,像在解一道数学题,目光严肃得有些可笑。
“好了。”裴轶微抬头笑了笑,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
涂得很均匀,每只甲片的厚薄基本一致,也没有涂出去,如果能计分,应该是一份优秀答卷。
“棒。”王祯笑笑,让他把嘉士伯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