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祯嗓音沙哑地对陈思说,陈思给他加了层棉被,说明早送他去镇上的医院,王祯耳边嗡嗡作响,没听清他的话,过会儿又睡着了。
他的嗓子没多久彻底哑了。送到医院后,照例打吊瓶,同时开了抑制胃酸的药。在短暂的清醒的间隙,他拿出手机,发现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周洁,另一个是裴轶微。
他很干脆地给周洁回消息,但到了裴轶微这里,却犹豫了。他没忘掉那通置顶电话,最近他接二连三地制造麻烦,就像两年前,裴轶微总是付出更多、承受更多的那一个,而他则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直到离别在即、直到裴轶微生病,终于意识他的单纯、软弱、轻浮、冲动,他的不可信赖与不可依靠。
他的手指在二十六键上划来划去,最后还是给裴轶微发:抱歉,这两天忙。
输过液后,他的体温降了下去,又在医院待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出院,返回写生基地。
那个小男孩的家长后面来了一次,给王祯送了几袋土特产。病好后小男孩还是在外面玩,王祯临走前的下午,捧了块纯白的鹅卵石送给王祯,王祯给了他一副毛线手套,小孩拿去玩了,看起来很高兴。
回到学校,王祯的嗓子还有些哑,去校医院开咽炎片,回去的路上碰上杨欣,穿着运动服,从网球场出来。
“王老师!”杨欣喊了一声。
“哎,”王祯说,“去打球了?”
“刚打完,”杨欣把手塞进口袋,跳了几下,“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忙吗?”
“还行,这几天在整理习作。”王祯说。
杨欣早前想跟他借本洛佩兹的画册,现在正好碰上,王祯让她等一会儿,转身上楼去取。
下来的时候他从二单元往外走,刚推开单元门,看到一辆黑色的山地车停在花坛边,裴轶微就站在车前。
杨欣看到他下来,说:“我请你吃饭吧,画集可能得下个月才能还。”
王祯说“行”,跟裴轶微打了招呼,杨欣看两人认识,也对裴轶微说了句“嗨”,因为不知道王祯和他关系如何,就没有做自己介绍。
裴轶微回应完杨欣的问好,看看王祯,虽然没有说话,但王祯看出了他的意思,摇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