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像没有听见他的话。
“是不是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王修明强作镇定地扶住了桌子,“他是个教唆犯,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王祯开始觉得王修明可怜了,他多么博识又多么无知,再丰富的人生经验也无法帮他处理这种爱的盲区。
“过去的事就不说了,”王祯偏开视线,“我会继续学画,我要参加艺考,不管你答不答应。”
“好好,”王修明满口答应,“你怎么样都好,我给你出钱,不提穆心的事了。”
王修明这种状态让王祯害怕,像在自己给自己演戏,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
“你不用这样,”王祯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番话,“你不用觉得亏欠了我,你没有,问题出在我。从前我选择隐瞒你们因为知道你们会歇斯底里,说开了不是坏事,如果你们知道我为此多么战战兢兢,你们也会质疑自己有没有当好这个父母,所以我选择说。”
“不管你们接不接受。”
话音落下,王祯的胸口猛然感到一阵剧痛。
王修明的公文包砸在了他胸口和脖子相接那一块,没留余力,磁扣弹开的声音清脆明晰,从夹层里漏出来的打印纸纷乱地落了满地。
“你中邪了!!”王修明咆哮着,“你中了那个人的邪!!”
王修明冲上前拉住王祯的胳膊,边拉边说:“跟我去医院!去南三医!”
王祯用力挣动,绝望和荒谬感同时涌上心头,他没想到刺破屏障后会面对这样的无助和无奈。一切超乎想象,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王修明疯狂的拉扯被一双横入的手打断了,大舅的粗嗓门在王祯耳边响起:“不能打!说什么也不能打!”
裴轶微轻轻喘着气站在大舅身旁,像刚从外面跑来,脖子上还有汗。
“没打!我带他去医院!”王修明松了松手,没想到大舅会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