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来,万均修已经捧着土陶碗喝了不少酒。

喝酒会让他脆弱的神经难受,疼痛。喝酒会让他失禁,会让他神志不清。

这些他随时都铭记于心,从不敢放肆,任性胡来。

但是今夜,至少今夜他不想管这些,只想有一刻能让他放掉心里压抑已久的痛苦。可以像别的游客那样,只享受眼前的热闹欢愉。

其实照以前,他的酒量不算差的,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今时不同于往日,他身体也不可以同昔日相比,他觉得自己是醉了的。

不然为什么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孩要生气?

小孩的脸被烟火熏得发红,摸上去还有点烫。

他正在给自己换衣服,冷着脸骂自己:“喝什么酒!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还喝酒!难受吧!疼吧!你夜里要是哼哼我才不起来给你找止疼药!疼死你。”

孟新辞把万均修扶到床上坐好,他坐得歪歪扭扭,孟新辞怕他摔下床去。把两张床的枕头都拿过来,塞在他的周围。

他轻轻帮万均修把鞋子脱了,果然,脚已经红肿,内扣在脚心的脚趾还被磨出一个水泡,这会在灯底下发亮。

他气不过,往万均修的脚上拍了一掌,又小心翼翼地帮他塞到被子里,还找来了两块浴巾叠高以后塞到万均修的脚下给他垫着。

过了一会,小孩又端来一杯水,喂万均修喝下,他小声地问万均修:“是不是很难受啊?”

万均修捧着孟新辞的脸,问孟新辞:“叔叔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也不知道他是醉了还是说真的,孟新辞听着只觉得温柔,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孟新辞不好再说话硬邦邦的,也放低声音回他:“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担心你喝多了会难受。”

万均修还捧着孟新辞的脸,像是讨好一样问孟新辞:“你真的觉得叔叔很可靠吗?你觉得和叔叔在一起生活,真的很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