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的爸爸干巴巴的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南玉也没挽留,送他到了破庙门口,分别前两个人终于好好看了彼此一眼,爸爸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玉,我当初那么对你是迫不得已,你能原谅我吗?”
南玉听了爸爸的话,觉得他道歉的话应该对妈妈说才是,她冲他笑了笑,“这话你应该对妈妈说,可惜她听不到了。”
男人惭愧的低了低头,再抬头时已有几滴眼泪悄然落下,“我是对不起你妈妈,也更对不起你,想必她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你了吧,你是应该恨我的。”
南玉怔了怔,她不记得妈妈告诉过她什么,事实上自从来到蓟平后妈妈除了临走前让她发誓不去找爸爸,其他时候一次都没有提起过他,也只字未提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突然的和爸爸分开,而且一分就是一辈子。
她此时才隐约感觉到妈妈似乎对她隐瞒了什么,这样一想,多年来藏在心头的那些影影绰绰的疑惑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妈妈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句爸爸不好,以至于南玉曾一度觉得妈妈其实并不在意这段失败的婚姻,可在她离世前却逼着南玉发誓不能回去找爸爸,和她那些年云淡风轻的性子很不像。
而且她知道妈妈有多爱自己,她临终前有多不放心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隐情,她又怎么会要求自己不能回去找爸爸,从此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个世上呢。
南玉静静看着爸爸,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妈妈对她隐瞒的事,她的爸爸却兀自泣不成声了。
“我没有真的想害你,不是真的想让你死……”
南玉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解释,大概是太过震惊了,她呆呆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年没有见过的男人,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从前那个会把她扛在肩膀上举高高,会背着妈妈偷偷给她买冰淇淋的爸爸。
男人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以为她在等待接下来的忏悔,摆脱了这个命格诡异的女儿之后,他的生意果然做得顺风顺水,连锁几乎遍布全国,他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只是心头剜下来的那一块却永远也治不好了。
“从你妈妈生下你之后,家里的生意就开始江河日下,几个道长都说你命格诡异不能留在身边,我和你妈妈当然舍不得,可我扛了十几年之后还是扛不住了,偷偷把你送走过两次,都被你妈妈寻死觅活的找了回来,那年我破产了,带着你们从洋房搬进了一个几十平的小公寓里,我每天喝得烂醉,越看你越觉得堵心,有一天喝醉了就鬼使神差的把你带到江边划船……”
南玉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小时候命运多舛,不是生病就是出事故,每次都凶险无比,其中有一次就是自己和爸爸去江边玩,莫名其妙小船就翻了,被救上来后送到医院抢救了很久才脱离危险。
“你妈妈起初不知道是我做的,大概是我发酒疯的时候说了实情,第二天她就留下一封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带着你从此不知去向。”
南玉看着这个与记忆中的爸爸越来越没办法重合到一起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玉,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