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这时候,小舒回家若没有困意,就会拖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组织的工作十分凶险,只有面对小舒的时候,忧忧才能贪得片刻放松。
如今连这些,都要被剥夺。
“小舒你去哪里。”忧忧也不再控制情绪,对男孩的背影喊。“你回来。”
“……”小舒头偏了一半,但也只有一半。“我累了。”语罢,他连那一半也撤回。拖着步子回房,嘭地关上门。
而那只是一系列无硝烟战争的开端。
事后回忆,忧忧当晚也有过悔意。也许他该让一步,至少哄一哄小舒。和其他人不一样,小舒活得十分纯粹,因此他的接受和拒绝之间,并没有世俗的过渡。
忧忧一夜未能合眼。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件事。那么多人争着和他吐露心事,听一下都觉得俗不可耐。小舒与他都应该是互相最重要、最紧密无间的人。如果小舒要他的心脏,他二话不说就会把刀胸口。
可他居然不要。
临近黎明,忧忧终于等不下去,失魂落魄地翻身下床。
窗外夜雨潇潇。
这样不行。忧忧浑浑噩噩地走。小舒最后那灰烬一般的眼神,把他的心都凉透。
小舒所有人都不同。他的喜欢就是单纯的选择,他的讨厌就是单纯的放弃,二者之间,不需要任何的犹豫试探。他早该知道。
雨声滴滴敲打窗棂。
忧忧听到竹风铃的响动,顿时又忧虑。“下雨了小舒,没关窗户要着凉——”
他刚走到门前,风雨就将虚掩的门吹开。
米白的轻纱如情人的裙摆,在书桌上方翩跹舞动。
小舒有洁癖和强迫症。所有的书本杂物,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在忧忧窒息的控制欲下,那男孩只能用这种内耗的方式,和拥有的一切对话,消解他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