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灰布衫的小厮,把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米粥,放在破破烂烂的四方桌上,瞅了一眼床上那个痴傻之人一眼,拉长了嗓子,尖声尖气地,“平少爷,饭已经到了,今天你自个儿可别再端不稳了,我们厨房可没那么多碗给你手滑的。”

因前些日子,这个痴傻少爷,自个儿端着吃饭的时候,手上一滑,碗摔了不说,自己还把脑门磕着了,昏迷不醒,就差闹得人仰马翻,害得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受罚,这府上两姐弟,还都是一个德行。

灰布衫的小厮捏着鼻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眼见床上的人没反应,把缺了一角的瓷碗,“啪”一声使劲放在桌上:“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该让小的一口一口的来喂少爷吧?平少爷,还得麻烦您自个儿动动手了。”

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得咧,看来这傻子是彻底没救了,下人也懒得去看平少爷的伤势怎么样了,反正,也这府上老爷也是个偏心眼的。

从外面关上门的时候,小厮还不忘往门上揣一脚:“晦气!”

待下人走后,李子平缓缓地睁开眼,透过小轩窗,屋外日头正大,十分刺眼,至少可以确定不是在鬼市。

他揉了下太阳穴,远离了朗月煦后,脑袋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但是这里似乎和原主记忆里的飞花殿有所区别,刚刚的小厮是谁?

李子平感觉到有水滴,一滴一滴地把自己的玄色衣袍都浸湿了,他又抬头望了望,就木头床上还飘着一个脑袋……差点叫出声来……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李子平摸了摸脑门,原来还被胡乱地抱着一块白布,连药都没上过,也是当初在鬼市疼得厉害,一时间,让他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受伤了。

李子平无力地抬起胳膊,这身体和同龄人比起来消瘦许多。

破旧的木窗溢出了久违的热光。

铜镜里的他眉眼柔和温润,这?虽然和他以前的样貌有七八分相似,但是细看之下,又有些许的不同,而且居然有,当初在无间殿救出的那位美貌妇人的影子。

难怪,她在朗月煦的面前这么舍身救他,不仅因为李子平的恩情,更是因为看到这位少年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李子平拿起半歪着的木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清醒清醒,当时他记得自己明明手握鬼差牌的,千钧一发之际,只念出了一半,就被一阵凭空出现的狂风卷走。

“嘿嘿,恩公,好在我临时想起了以前学的两个戏法,加上你的生辰八字,才能当时帮你回魂。”飘在木床顶的无头鬼,骄傲地用下巴看着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