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桑先生的一贯做风,他可以既跟我们合作,也和对方牵连,生意分两笔,并不影响。”
阮临霜并没有给佩年年面子,甚至步步紧逼,一定要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堵着她,如果下一步是要踏入虎口,阮临霜也要确保自己做好了准备。
佩年年摇头,“主人没有出卖你们,他只是跟殷岁打了个赌。”
殷岁是伤佩庸的罪魁祸首,佩年年原本就恨他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殷岁多吃点亏,能栽在别人手上就更好了,因此阮临霜这么一逼,她就轻易地吐露了实情。
“什么样的赌?”阮临霜又问。
佩年年的目光飞快的从柴筝脸上划过去,“赌的是柴小将军……”
这场赌博很有意思,佩年年看不出其中曲直,但参与赌博的双方肯定是心照不宣。
殷岁这方面肯定是希望贤夷能够抽身而退,贤夷代表的是江湖势力,江湖势力分散,朝廷想追究太难了,并且殷岁自认在整个漠北横行无忌,只要元巳不参与这件事。
贤夷最好的选择是作壁上观,只有这样才能既保存实力,并且两方都不得罪……赵谦此时还身为大靖的帝王,而这些年贤夷却也亲眼见证柴筝与阮临霜从一无所有到一呼百应。
这场博弈会因为双方的任何决定而失去平衡,变数太大了,贤夷若想倚仗大靖复国,最好就是全程中立,只在最后一刻为胜利者锦上添花。
殷岁与贤夷拿柴筝做赌,必然是在柴筝身上动了手脚……
刹那之间阮临霜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
她轻轻拍了拍柴筝的肩膀,“走吧,去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陷阱。”
柴筝往手掌心呵了口气又搓了搓,她不介意成为别人赌博的工具,柴筝只介意赢得不是自己。
“走喽,”柴筝吆喝着,“去搅了这场赌局。”
贤夷充分发挥了狡兔三窟的实力,他家大业大,先代商先生加上他这位冒名顶替的“桑先生”,足足积累了大半个国库的财力,今天所去的府邸已经不是前几天的小宅子了。
贤夷的新家独门独户的坐落在赊仇县北边的角落里,靠近护城河,几乎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比别处要更湿润些。
门口还有手凿的池塘,两个,正正方方,除了养鱼,同样种着半死不活的荷花。
元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钓竿正在钓鱼,然而这里的鱼也养得奸猾无比,根本不上钩,柴筝看他老人家都快睡着了,旁边放着的竹筐里还是半条鱼苗都没有。
马蹄的声音足够惊起夜色,然而柴筝可不敢劳自己七老八十的师父给自己牵马,于是卑微的自己下来,握着缰绳等元巳清醒过来。
元巳并没有真的睡着,像他这样的高手经常处于失眠的状态,元巳甚至觉得自己只有死后才能长眠,生前必然做不到早睡。
他闭着眼睛守大门,入夜至今被路人摸鼻息摸了三次,扒钱袋扒了九次,来来往往的孩子看见他头顶那几根从头到尾银白的头发也觉得好奇,若不是假装做梦翻身,差点给他薅秃噜了。
高手也有高手的烦恼,万一被人看见撵着七八岁的小孩子满地跑,会被江湖传成“老年痴呆”。
到目前为止,也就柴筝十分恭敬,要不是不方便,柴筝都快撸起袖子将老人家搬到房间里去睡了。
老人家很欣慰,细细考虑这徒弟收了也不亏,至少十几岁的小姑娘去撵七八岁的“狗都嫌”简直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