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柴筝原本想说“我这么厉害,有点大材小用了”,小阮一个眼神过来,柴筝内心的巨兽瞬间呜咽一声,用爪子抱住了头,她赶紧答应,“好,我一定蹲在草丛里,哪儿都不去。”
阮临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当然,要爬上这样的了望塔并不容易,矿山周围的了望塔不如营帐里的高,因为它主要用来监视,而并非战时所用的标准,但仍然离地有三四米,中间有□□上下,□□狭窄只要上面的人轻轻一踹,谁也别想通过。
所以要么先杀了上面的守卫,要么就要将所有的守卫都引下来,后者难度太高,前者比较方便。
柴筝围着阮临霜正在做圆周运动,她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殷切和“这件事非我不可”,这遍地“精英”甚至加上阮临霜本人,还真没办法将了望塔上的四个守卫近距离击杀,所以柴筝最终还是给自己找到了一点活动筋骨的机会。
阮临霜给她定了规矩,一是只能柴筝揍人,不许任何人碰柴筝一根毫毛;二是柴筝不许上塔。
“……”柴筝没见过这么苛刻的军师。
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氛围有些僵硬,漫天炮火中柴筝妥协道:“遵命,我的军师大人。”
近距离的进攻不行,柴筝还有其它办法,她前一天在山中埋伏时,就发现这里多生长针叶细长的树木,取一枚硬质针叶在四五米的距离内,柴筝可以轻易的将这东西贯穿对方喉咙。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有一个哨兵反应极快,靠着竹塔逃过一劫,柴筝身在半空中,而那哨兵即将点燃烽火并拉开所有□□,柴筝迫不得已拔出短剑,短剑远比树叶锋利,“笃”的一声搅碎木头直插进了哨兵的脑袋里……
然而这柄短剑也寿终正寝,最脆弱的剑尖和剑刃出现许多豁口,不能再用了。
柴筝落地崴了一下膝盖,钻心的疼痛袭卷上来,毒素开始重新游走,与此同时,阮临霜安排好的人已经飞快占据了四个哨塔。
这四个哨塔在矿山边缘,而守卫却在矿山之中,彼此间隔一段距离,只要动作够快,就惊扰不到真正的主力。
自外面响起炮火声,守卫们就在集中俘虏,但凡有人出现一丝不轨的举动,先杀了再说,北厥人不介意血洗俘虏营,他们此时最怕的就是乱。
□□被控制对于北厥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不仅失去了一样镇压暴动的武器,还将这件武器交到了敌人手中。
哨塔上的狼烟被点起,此时夜幕笼罩,狼烟传递的范围有限,阮临霜甚至还燃起了四周的火把,将属于矿山的四面天空照得通红一片。
她的声音不够大,因此选了位嗓门让人刮目相看的矮个子矿工来传达,这矿工会说一些北厥话,他跟阮临霜配合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牛吹大,“你们的营地已经被攻破,主帅溃逃,只要放弃抵抗,交出俘虏,我们不会过多为难。”
矿山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是胶着状态,只是见炮火猛烈,自家哨塔又被占据,一时内心忐忑,先信了三分。
任由不安的情绪酝酿了一会儿,忽然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一阵令人悚然的声音——
那些原本闭合的□□竟然齐齐张开双翼,每个□□配备四枚铁箭,月光之下每一根都似獠牙,随时能够啖人血肉。
俘虏们不清楚这阵声音代表着什么,北厥人却连头皮都炸了起来,他们虽然身经百战,却也是第一次掉进自家陷阱中,对这大型杀伤性武器的了解,令他们毛骨悚立。
这几年里,矿山中埋葬的人数以千计,大靖的俘虏也不是生来如此顺从听话,他们反抗过,就在这片低洼处,先驱之人的血将铁矿都浸红了,几个月都不消退。
当这种予生予死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时,北厥人甚至因此欢呼过,现在立场转换,那些冤魂似乎就围在这里,等着将他们一个个剥皮拆骨,啃食干净。
阮临霜就是吃准了他们这种心理。
原本被赶到此处的俘虏们还会瑟瑟发抖,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很快发现北厥人似乎失了底气,以至于看起来色厉内荏,注意力甚至不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