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琅刚从屋子中出来,打眼就看见柴筝在折腾,她随手捡了枚石头扔过去,砸在柴筝的伤口处,伴随着一阵惨嚎,先锋将军道,“近日雨多,前方又吃紧,我们别耽搁久了,待会儿就出发。”
从苏州府出发到达海防驻地走得快一般是七天的行程,来回便是半个月,秦震出发前,存粮就已经不多了,他还耽搁了几日,这会儿心急如焚,可劲催促他那匹马,又嫌走得慢,又怪走得快。
柴筝还是分了一半的马鞍给阮临霜,她娘带着人殿后,柴筝则仗着小孩子精力旺盛,负责开路和警戒。
她实在看不过秦震言语虐待他那匹瘦骨嶙峋的马,于是戳了戳阮临霜的肩膀,示意她说两句。
秦将军随时像个炸药桶,唯独看见阮临霜瞬间变哑炮。
这路上两天平安无事的相处,秦震已经发展到阮临霜近身,他就瞬间挺胸拔背一声不吭,活像是被人揪住后颈皮的黑豹。
捉弄玩了喋喋不休的秦将军,柴筝又放缓了步调,她骑着马落在队伍的中半段,跟着粮草缓慢行进。
“饿了这么多天,木桑国的将领就算是个草包,也该看出我军中缺粮了。”柴筝其实也挺胸拔背,论坐姿跟秦震半斤八两。
她道,“既然知道军中缺粮,那就使个釜底抽薪之计,只要将粮草给抢了,再围而不歼,几天功夫就可以突破大靖海防线了。”
“小阮,你说赵谦这脑子是不是已经开始有病了?”柴筝琢磨,“要不然他在粮草问题上动这么多手脚?有这闲工夫算计点别的不行吗?”
扣押粮草不予发放,简直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
“我想,赵谦应该是有更深一层的考虑。”阮临霜将大局铺开,想了想,“海防驻军一直不是大靖的主力,能撑这么久估计连赵谦也没有想到,因而对柴国公的防范心就更重了。”
“难不成赵谦就是想搞垮海防?”柴筝安抚了一下身上的汗毛,“这种亡国之事他都做得出来?!”
想一想,自己死时,大靖迁都都迁了两回,割出去的两郡十八府都快教上番邦文字了,赵谦这种败家的治国头脑肯定不是一夕养成,感情这会儿已经有了雏形,没人拖拽就瞬间一泻万里。
领头的马忽然一停,粮车之间的缝隙不够,相互磕碰了一下,柴筝飘散出去的思维陡然顿住,只听阮临霜道,“这时候停下,恐怕出事了。”
“我们去前面看看。”柴筝低头瞥了眼腰间兵刃,“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嗯。”阮临霜敛眸,“我知道。”
会在路上劫粮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专门干这个的土匪,一种就是敌军设得埋伏,当然也会有两种同时撞到的情况,不过极少,得是扫把星转世才会遭上这么一次。
柴筝怀疑秦震就是扫把星转世。
杀人越货的土匪偶尔也会奉送名号,毕竟他们抢得是正规军,并非什么回家省亲的官老爷,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得。
于是,柴筝就听见前头肥头大耳的不知道几当家扯着嗓子喊,“在下宽圆,粮草留下,人可以走,倘若顽抗,我手里这两把板斧可不是吃素的!”
他的目光往人群中这么一打量,停在阮临霜和柴筝这匹马上就不动弹了,“你们这些当兵的,胜仗没怎么打,骄奢淫逸的事情倒是没少做,这才驻扎几年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带来带去。”
“……”柴筝满脑子都是,“你眼睛生来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