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端着自己的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来到了那个还在垃圾箱里翻着食物的乞丐身边,虽是冬天,但他的身上仍散发着一阵让人倒胃的异味,我猛吸了一口烟,企图盖住这阵异味,对他说道:“老兄,回头,给你一碗面。”

乞丐回过了头,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后,以为我要打他,赶忙转回了身体,继续在那垃圾箱里翻找着,我意识到他的神经可能有些不太正常,便将面放在了地上,然后坐在不远处,一个堆满破旧轮胎的修车铺旁看着他。

我的离开让他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终于回过了头,看了看摆在地上的碗,然后整个身体趴在地上用手将那些鸡蛋和面条统统塞进了嘴里,我不得不再次接近他,告诉他:其实可以坐起来用筷子吃的!

他却一溜烟的跑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一脚将那只还装着汤面的碗踢的粉碎……我感觉到在这个“装逼的世界”里活的是极其煎熬……难道这个世界不装逼吗?它既然有种把活着的人分为三六九等,高级和下流,为什么没种给那些高级的人,一个长生不老的性命?……

那么按照我的逻辑,这就是一个装逼的世界,因为它给了特定群体装逼的能力,却安排了和那个乞丐一样的结局,最后我们不过都是躺在骨灰盒里的一撮土而已!可我们的子孙却依然在这装逼的世界里生生不息的繁衍着……

寒风中,我在压路机发出的轰鸣声中喘息着……

……

小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她似乎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用在手机上打出的文字向我问道:“你的心情很不好吗?”

我这才冷静了下来,用掌心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带着些抱歉对小筠说道:“我只是讨厌某种现象!”

“我总觉得你活的很不安,很挣扎……会不会是患上焦虑症了呢?”

小筠并不了解我此时内心的真实反应,所以怀疑我患上了焦虑症,实际上我并没有,我刚刚的举动,就和一些摇滚歌手在演绎歌曲中的挣扎和撕裂时,怒摔吉他,是一种类似的表现,而曾经,要不是简薇送给我的那把吉他过于珍贵,过于承载着自己的情绪,我早就在酒吧演唱时,给摔个稀巴烂了!

小筠又担忧地看了我几眼,我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在释放后的燥热中脱掉了身上的皮衣,解开了手上和脖子上一切给予我束缚感的戒指和项链,这才在喘息中熄灭了手中的香烟……看着矗立在远方新城区里,那灯火通明的巨型酒店……这个夜晚,又有多少在这个世界里活出高级感的人们,将在那一个个折射出人性扭曲的豪华房间里,找寻着最原始的生理快感。

还有谁会将灵魂趴在玻璃上,看到破碎轮胎下,那个将自己埋在垃圾桶里寻找着食物残渣的乞丐?

夜,在压路机的声音中变得深邃了起来!